被留下的祁洺慢慢地走回琴房,双手撑着琴盖,头颈深深地弯了下去。
——先前出现在他面前的梁望君稳定,温柔,完美地把握着谈话的分寸。能够全无闪躲地对着他侃侃而谈,是一个毫无弱点,失去了与他有关记忆的陌生人。
一如他们相识的伊始,那个带给他出路和光芒的梁望君。也一如那个还没有爱上自己,因此还未变得卑微又讨好,沉默又灰心的梁望君。
这个梁望君没有选择他,也不需要他的道歉。
他没有把想问的问题出口,但梁望君的动作已经给了他答案——这样下去,他们会成为只在工作上有所交集,友善又疏远的一对陌生人。这样的距离近到他可以在每一日见到梁望君,看到这个人的笑容,体会这个人的体贴。这样的距离也远到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别人抱在怀里,然后或许在日后某天,目睹梁望君爱上一个别的什么人。
他还记得梁望君陷在白色的床单里,额前的黑发被汗濡湿了,用哑了的声音低低唤着自己。那具浅麦色的身体上满是他留下的粗暴痕迹,对方带笑的眼睛却依然温柔地望着自己,眼神既像看着心爱的孩子,又像看着一位神明。
想象着梁望君用同样的面貌表情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祁洺的胃袋瞬间像被攥紧一般地猛一抽痛。他下意识地挥手打消这个画面,终于回到了琴房的正中,看见了琴盖上所映出的,神情狼狈的自己。
……祁洺抬起一只手,用力地按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再抬头的时候,他的眼底还烧红着,却没有了任何的泪意。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祁洺将手中一直攥着却从未用过的纸巾翻折一次,放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
……
“哥,你不喝酒吗?我还以为我们会开瓶酒庆祝一下。”某家餐厅的餐桌上,唐与焕正把自己的腮帮子填得满满,却没忘了抬起眼问对面的梁望君。
“嚼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梁望君低头啜了一口茶,“还喝酒,你胆儿肥了啊。”
“啊?可我明明成年了……”唐与焕转不过弯来。
“在二十五岁之前,酒精饮料最好不要出现在偶像的餐桌上。”梁望君的眼神变得严肃了一些:“你的吃相可以难看,这种地方还是要注意一下。”
“哦,嗯。”唐与焕连忙点头,等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他小声道:“哥,你在这方面好像特别严格……”
“对你严格而已。不同的艺人有不同的定位,你的路线要是实验摇滚尖端朋克,就算你抽烟喝酒泡夜店我都不管你。”梁望君自然地往唐与焕的碗里夹了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