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虽然不像古代连坐、株连九族,但却以成分论英雄,家里出一个杀人犯,那子女的身份档案上就要被记上一笔,尤其还是亲生父亲、母亲这样的亲族,那想要当兵、上学都是不行的,政审过不去。
童飘云也想到了这个,当即点头道:“好,谢谢二位叔叔,明儿一早我就去登报断绝关系。”
黄市长想了一下自己的工作行程,就道:“明天我肯定是抽不出时间过来了,到时候让小王跟着你跑一跑,有他在,事情会好办一些,必须得在周庆国的案子定下来之前弄好,别记录在档案里。”
李厂长也点头道:“我回去以后会叫人赶紧出具证明,也会去公安局要一份证明,明儿一早给你送来,你登报之后,这些手续留好了,省得以后要推荐工作地时候被卡。”
现在,无论是上学、上班还是当兵,都需要推荐和政审,家里有政治面貌有问题的人,这些都是不行的。
童飘云自己是没有这些打算,但现在又不能做生意,她又得在这里生存,所以还是得上班,有个谋生出路。
黄市长和李厂长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黄市长就问:“小云想做什么工作?要不去军医院?别埋没了你那一身医术,有你爷爷地名头撑着,你去过考核入职不难。”
童飘云却摇头道:“我不想去那边儿。”军医院隶属Z军团,她不想跟那家扯上关系。
李厂长开口道:“那要不你先在我们厂子做个文员儿,省得还得下乡,瞅着现在这情况,不像前两年,去了不行还能回来,现在这样,去了,没啥特殊情况怕是没年头回来了。”
现在已经是1970年了,从四年前开始,上山下乡不再是自愿支持国家建设,变成了强制性的,每家最少得有一个孩子去农村下乡,不上学之后,没有工作的也必须去。
68年之前,知识青年去边远偏僻地区,确实是能起到帮助百姓的作用,所以,很受农民爱戴,互相关系也比较融洽。
但66年之后,不体检、不政审、名额无限的将学生遣返式送去各处农场、乡下,大批良莠不济的人送到地方,都要跟四害并列了,偷老乡家的鸡和粮食,半夜砸老乡家的窗户报复。
就这样的情况,这些知青,简直让老乡们深恶痛绝,更何况,他们去了农村,那是要分给他们口粮地,这吃食紧张的年代,谁能欢迎就怪了。
两边儿的关系很紧张,甚至有些硬气的村子,整个村都表示,不接收知青,要是将人送来,人家可不管他们怎么活。
面对这些问题,在68年的时候,上面经过开会之后,给知青扣上了一顶“接收再教育”的帽子,好了,这回算是把知青们送到人家手底下了。
知道这些不服□□管的生瓜蛋子们,以后得老老实实听队上安排,若是他们在对方地档案上留下不好评论,以后会影响对方一辈子前程,可能因此永远没有回程工作的机会了。
大队那边儿有了尚方宝剑,看着这些人老实了不少,这才勉强缓和了一下关系,但知青们却变得苦不堪言,回,回不来,只能每天干着根本不擅长的农活,熬着日子,把自己也熬得跟他们本来瞧不上的农民一样。
所以,现在已经没有谁还傻白甜的相信什么,一切可以到农村中去工作的这样的知识分子,应当高兴地到那里去。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
但现在已经不是你想不想去,而是,每家都有名额必须去,还有,只要不念书了,又没有工作单位接收的,那就必须去,谁叫街道那边儿都是有名额任务地。
一想到自己要去农村捡大粪,童飘云脸都绿了,赶紧忙不迭地点头同意道:“那麻烦李叔了。”
李厂长倒是很高兴,能交好一个神医,那是相当于多了一道护身符,就笑着点头道:“好说,我回去看看,尽快把招工名额给你送来。”
送走了黄市长和李厂长之后,童飘云干脆开始收拾家里的东西,但凡是那一家四口用过的衣物、被褥之类的,她都直接收拾出来拿去了旧物市场,连人家的袜子都没放过。
这会儿买布要布票,买棉花要棉花票,物资很匮乏,她没必要为了置气将东西扔出去,但她又恶心这些人碰过的东西,干脆就将东西全都打包出去卖了然后买新的。
院子里停着一辆小轿车,红旗的,这是童老爷子出事儿的那辆,是国家送给童老爷子的,捞回来之后修好,一直是周庆国来回开着。
童飘云自己不会,但原主学过,而现在开车也不用驾照,童飘云是个胆大地,她将那些衣物被褥打包好,塞进车里之后,就开始试着开车,一会儿之后就适应了,按照记忆,将东西送去了旧物市场。
这些衣物都是不错地东西,没有补丁,至少都在七成新,里面还有两件儿这年代很昂贵的皮夹克,管理旧物市场的人,很是高兴地接手了,给的价钱也不错。
童飘云拿着七百八十块钱和收据,开着车去了郊外的小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