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注于预言内容的危鸣和单榕完全没有发现他们身后还藏着一人一猫交谈声随着情绪波动越来越大。
白溪皱着眉头,脸上至始至终写着难以置信。
如果不是因为时机不对,他真的很想去跟沉尧的师尊谈谈心。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写出自己徒弟以后会跟一只猫过一辈子的恶毒预言啊!
有考虑过小猫猫的感受吗?
白溪仰头看了眼沉尧想要找到一个和他有同样想法的人却见沉尧望着两名师兄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没救了。
这孩子恐怕有个大饼。
白溪遗憾地摇了摇头,眼中充满同情的色彩。
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危鸣和单榕身上竖着耳朵偷听他们讲话。
“就算小尧答应,我也不想西西跟着他一辈子过这么冷淡的生活。”能听出单榕此时的心情并不是很美妙,说话的时候也不像平时那般温柔,“更何况小尧本来就不喜欢西西,这不就是相互折磨吗?”
危鸣表示很理解他的心情可此时却也没办法改变这个现实。
他拍了拍单榕的肩膀说道:“若是真的走到那一步再说罢。”
两人的交谈就此告一段落但白溪还是听出了他们的欲言又止。
沉尧皱了皱眉,心念一动,原本浮在两位师兄面前的玉简便落在了他的手上。
危鸣和单榕顿时脸色大变。
能够在他们面前悄无声息地潜伏并且拿走玉简的整个修真界都没有几个人。
两人忙不迭地推开书架飞来,看见来人是沉尧之后他们齐齐地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庆幸的表情,可紧接着又被紧张所取代。
“小尧”单榕看着沉尧打开了玉简心跳不禁开始加速他试图去阻止沉尧的动作,可是已经为时已晚。
单榕能把玉简藏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不要让沉尧看见。可当他告诉沉尧这个预言存在的那一天起单榕就做好了沉尧有一天知道其中的准备。
单榕望着沉尧蹙着眉一行一行地读完了玉简,和危鸣交换了一个眼神,脸上既是无奈又是担忧。
如果不是预言里说的很多都是沉尧未来会遇见的与他性格严重不符,甚至相悖的事情,危鸣和单榕根本不会想到要把这份预言隐瞒这么长的时间。
沉尧看得很认真,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可就是这种冷静让单榕和危鸣更加担忧。
白溪凑着脑袋就想要去看,结果却被沉尧毫不留情地塞进了袖子里,只能委委屈屈地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脸上写满了不悦。
不看就不看,猫猫不稀罕!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预言中提到了他的人生大事,白溪根本对它没有兴趣,唯一好奇的就是预言的内容和他已知的剧情是否一致。
白溪一脸不满地瞥了沉尧一眼,挣扎着想要重新爬回沉尧的肩膀上。
和从前的无数次一样,白溪向来都是远远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白溪本以为他能轻松灵巧地爬上沉尧的肩膀,然而事实却和他的想象截然相反。
他的两只前爪才刚刚探出袖袋,整个身体就很有自主意识地,迫不及待地钻了出来,根本没有给前爪一个固定在沉尧衣服上的时间,从第三者的视角来看,白溪整只小猫几乎是毫无防备地从沉尧的袖子里滚了出来。
危鸣和单榕下意识的就要去接住坠落的小猫,但沉尧显然比他们更快一步的接住了白溪,整个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娴熟而流畅,更加衬得白溪此时的狼狈。
靠啊,小猫猫不要面子的嘛!
白溪瞪了沉尧一眼,站在他的手心里朝着危鸣还没有收回的手上蹦了过去。
这个出乎意料的举动让在场的几人一时间都没回过神。
短短的迟疑之后,危鸣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慌乱地后退了一步,同时又担心白溪会因此摔在地上,保持着伸手动作丝毫没有移动。
如此近距离的跳跃对于白溪来说还是很轻松的,他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危鸣手心里,转过头朝着沉尧挑衅地扬了扬眉毛,满脸嘚瑟地扭了扭。
“西西,快过来。”单榕脸色微变,忙不迭地就要去危鸣得手上把白溪接回来。
白溪自然是不肯的,他见状直接抱住了危鸣的手腕,脸上写满了戒备。
“没事,让他在这里罢。”危鸣说话的声音带着些颤抖,虽然还是能够听出掌门的沉稳,但多少显得有些虚浮。
白溪仰头一看,原本长得五大三粗的掌门师伯此时脸肿得像个包子似的,但这并没有减轻他的凶恶感,反倒是显得更加渗人了。
白溪下意识地退了半步,他在很短时间内就意识到了危鸣变成现在这样很可能与他有关。
白溪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下,危鸣的手指迅速地和他的脸上一样开始发红变肿,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更加严重。
虽然这个发现让白溪感到难以置信,可他却不得不承认
他英勇善战,长相宛如欠了三千血债的掌门师伯居然对猫毛过敏!
巨大的反差让白溪一时间有些错乱,他匆匆忙忙地跳回了沉尧的手心里,小身子坐得笔直,伸出两只前爪合拢朝着危鸣拜了一拜,被绒毛覆盖地脸上满是愧疚。
如果他早点知道掌门师伯有个这么大的隐患,他一定不会主动地去接近。
白溪心中满是罪恶感,不过却又带着点雀跃。
危鸣对猫毛过敏的这一点很合理的解释了为什么他每次见到白溪的时候都是一副抗拒的样子,并不是白溪想象的掌门师伯不喜欢他,而是自身的条件不允许危鸣过多地接触小猫。
白溪看着危鸣肿得不像人样的脸,心中的愧疚更深了,
掌门师伯不好意思,是师侄冒犯了。
沉尧抬头看了眼危鸣,拎着白溪的后颈把他放在了危鸣的安全范围之内。
“师兄先回去处理一下吧。”单榕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副长袍遮住了危鸣的脸,“小尧也早点回去吧,要去残阳秘境的弟子已经准备出发了,这段时间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
沉尧点点头,手里捧着玉简,眼神示意他们自己看完就回去。
有了这么一出闹剧,哪怕两名师兄仍然对沉尧很是放不下心,但也不得不先离开去处理危鸣的情况。
“小尧,你别多想。”临走之前,单榕转头叮嘱了一句,得到了沉尧的回应之后才一步三回头地带着危鸣离开。
就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藏书阁之后,沉尧迅速地放好了写着预言的玉简,白溪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清楚那上面写了什么。
不过他并没有惦记玉简太长时间,比起知道关于沉尧的预言,从图鉴上找到沉尧需要的仙草才是白溪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白溪跟随沉尧返回御虚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选中的所有图鉴摊在桌子上。
虽然带回来的不过就是寥寥的两三本,但是要从这三本比站起来的白溪还要高的图鉴中一页一页地找出他所需要的三味仙草药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仙草只有白溪才知道,沉尧虽然心里想要帮白溪解决一下负担,但也只能在旁边看着。
因为无事可做,沉尧便任由白溪使唤,主动在他的身边准备好了浴池和零嘴,方便他想要休息的时候能够轻而易举地找到放松的地方。
不过这一次,白溪的举动着实令感到沉尧意外了。
向来都是抓紧一切时间摸鱼的白溪既没有玩水也没有找吃的,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极度认真的姿态,反倒是让沉尧多看了两眼。
不过意料之中,白溪的专注时间并不持久。
“喵!”
白溪气急败坏地叫了一声,看着面前才翻到一半的图鉴多少有些丧气。
照这样下去,至少要明天才能看完所有的书了。
白溪心中烦躁,虽然听起来明天看完并不是一件严重的事情,但残阳秘境是不会等人的,他在御虚峰耽误一天,在秘境中寻找草药的时间就少了一天。
沉尧伸手给白溪喂了一小块糖糕,坐在书桌旁观察了半柱香的时间,很快就找到了白溪看书的节奏。
白溪穿书之前就是一个会被期末周折磨的大学狗,没想到来到了修真界他还会经历这种熬夜看书的悲惨故事,更何况猫爪还不能翻书,白溪不得不分神出来操控灵力。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沉尧似乎接替了他翻书的这个动作,每当他看完一页的时候,书本都会自动地翻到下一页。
白溪仰头看着沉尧,眼中写着询问。
“看罢。”沉尧朝他微微颔首,示意白溪继续看下去。
有了沉尧的帮忙,白溪的进程变得顺利了很多,不需要再关注灵力,只需要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文字上,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最让白溪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沉尧却仿佛能够听见他的想法一样,几乎每一次他才刚刚看完,沉尧就能准时地帮他翻页,哪怕白溪加快了速度,沉尧也能很快跟上。
不过白溪并没有多想,在他心里沉尧向来都是无所不能的,他现在更多的注意力集中仙草的名字上。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成果却是寥寥无几,一整本图鉴几乎已经到了尾部,但白溪却并没有找到自己需要的那几株。
“需要休息吗?”沉尧看见白溪的眼中已经出现了疲惫,忍不住出声问道。
他看了眼窗外的月色,此时早就已经过了白溪平时睡觉的时间,但小猫还在坚持继续看书。
“喵。”
白溪摇了摇头拒绝了沉尧的提议,修真之人不需要那么多睡眠,白溪平时爱睡懒觉除了因为他是个幼崽需要睡眠来帮助发育之外,更多的是因为不习惯不睡觉的日子。
就算还是人类的时候他都能在考试周为了复习通宵,更何况是现在?
白溪咬了咬牙,一转头从旁边的盘子里叼起了一块果脯塞进嘴里。
不就是通宵吗?猫猫不能说不行!
他的眼睛加速在书页上扫过,大部分的仙草名字对他而言都非常的陌生,所以当有一个熟悉的字眼出现时,白溪迅速的就反应过来这就是他要的东西。
“喵!”
石花芮,就是他了!
他激动地叫了一声,一爪子按在书上,邀功似的朝沉尧扬了扬下巴,一副等待夸奖的样子。
石花芮就生长在即将开启的残阳秘境中,也正是原来情节中楮子煜用自己的生命帮沉尧取回来的那一株,只不过这一次白溪想要自己去,而不是再让楮子煜冒险。
沉尧伸手挠了一把白溪的下巴,听见小猫的喉咙里发出了不满的咕噜声,他顿时收回了动作。
沉尧的目光落在了白溪所指仙草名字上,看了许久之后,他微微摇头,揉了揉白溪的脑袋说道:“多谢,但是它对我并没有用。”
白溪顿时急了,伸出爪子扑住了沉尧的一角,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这些都是里告诉他的,怎么会有假?
白溪气成了一个毛球,原本贴服的绒毛此时全都立了起来,整个猫却并没有看起来大了一圈,反倒是显得毛发凌乱仿佛刚刚睡醒的样子。
“二师兄已经尝试过了。”沉尧轻声说道,“所有和魔气有关的仙草他都已经试过了。”
“那是因为你们的方法不对。”
白溪气鼓鼓地坐直了身体,两只短短的前爪做出抱胸的姿势,圆而扁平的猫脸上,一根尾巴更是在身后不停地摇晃,透露着他心情的不美妙。
沉尧只是摸摸他的头,并没有再说话,但白溪还是清楚他根本不相信自己。
不相信猫猫的狗男人一定会后悔的。
白溪凶巴巴地把所有的图鉴塞进了自己的储物项链中,最后甚至把自己也放了进去。
沉尧看着白溪消失在了屋子中,目光一直落在放在书桌上的储物项链上。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储物项链上的晶石,眼中浮现出几分愧疚。
“抱歉,我不是不信你。”
沉尧的眼中满是挣扎,他相信白溪一定没有骗他,但他经历过太多次希望之后重新坠入更深层的绝望,所以不如便一开始就不要给自己希望。
屋内的沉尧满心纠结,进入储物项链的白溪此时却惊讶的合不拢嘴了。
他本以为沉尧用价格高昂的木质猫玩具装满整个御虚峰这件事已经足够震撼了,却没有想到沉尧居然把他的储物戒里也放了一套一模一样的玩具。
原来那天沉尧要走了他的储物项链是因为这个。
白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朝着沉尧发脾气的行为。
他知道未来的剧情,情不自禁地会觉得着急,但沉尧并不清楚,能够相信他这么天马行空的发言已经是对他很大的纵容了。
不过白溪也不打算继续再跟沉尧解释,毕竟他告诉沉尧治愈魔气草药的消息只是让沉尧帮他查清这几株仙草,并不想为了让他出门冒险。
白溪有自己的私心,既然每一次秘境无定宗都会稳定的派出弟子前去寻找机缘,那么想必他也能找到办法趁机混进去,帮沉尧把需要的东西带回来。
最好的方法就是变回人形
白溪看着自己毛茸茸的爪子,虽然沉尧告诉他等到能够熟练传音的时候就可以开始尝试化形了,但白溪已经等不到那一刻了。
虽然里沉尧最后是自己一个人找齐了剩下的两味药,但是在他最后服药之前,他整个人的状态都已经处于了崩溃的临界值,若不是靠着最后的信念支撑着,他早就已经自行了断了。
白溪不想这样的情况再发生,无论是楮子煜的死还是沉尧的情绪崩溃,他都不愿意再见到。
既然做出决定,白溪便不再继续犹豫,藏在储物戒指中飞快地翻看这几本图鉴。
和中一样,沉尧需要的这三味草药都分布在不同的秘境之中,而且三次秘境开启的时间非常相近,也就是说集齐这三种草药所需要的时间并不会很长。
白溪记得中仙魔大战爆发的时间是在楮子煜死后,沉尧不仅要保护无定宗不被魔族侵占,又要深入秘境寻找仙草,情况极其艰难。
如今若是他能够赶上时机改变楮子煜的命运的话,这一场大战或许就不会爆发了。
白溪脑袋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直响,直到他听见沉尧隔着储物项链对他说,“我出门一趟。”
白溪的耳朵顿时立了起来,整个猫顿时有了精神。
若是放在平时,白溪一定会迫不及待的跟上他,可是现在他正愁没有办法从沉尧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沉尧的这句话就好像是及时雨一样。
快走吧。
白溪在心中默默地祈祷,同时仔细聆听屋内的活动,哪怕是一点轻微的声音都不放过。
他不能在沉尧没有走之前从储物项链中出去。
沉尧等了一炷香的功夫,但却并没有等到白溪从储物项链中跑出来要求跟他一起走的身影。
他垂眸敛住自己眼中的遗憾,看着书桌上一动不动的储物项链,头一次觉得这个项链如此的碍眼。
或许以后在家不能让他戴着,沉尧带着这个决定缓缓地离开了御虚峰。
此时的天空已经大亮,距离白溪躲进储物项链中不见人,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晚上。
沉尧脚踩惊虹剑飞快地抵达了单榕的住处。
见到沉尧,单榕虽然意外,但更多的确是沉重。
沉尧赶时间,没有像平时一样和单榕多余的寒暄,开门见山地问道:“师兄,你还记得石花芮吗?”
单榕的思路被沉尧打岔,过了一会儿才点头道:“残阳秘境里的仙草是吧?”
说起这个,单榕的眼中不禁浮现出了几分落寞:“当初我们对它寄予了极大的希望,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他一边说着一边倒了两杯茶,示意沉尧在椅子上坐下。
沉尧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抬起眸子对单榕说道“师兄可否考虑过是方法不对?”
“不可能,石花芮只有一种使用方法”单榕的话说道一半戛然而止,他眼睛盯着沉尧,脸上带着错愕。
“我会再试试。”单榕点点头,面色凝重地说道:“这是西西告诉你的吗?”
沉尧手指轻抚着茶杯的杯壁,并没有回答单榕的话。
单榕心中有了答案,他看着屋外的药田说道:“我今天本想去找你的说这件事,西西的长相太具有迷惑力,我们一开始或许就考虑错了方向。”
沉尧望着单榕,等待着他后面的半句话。
“小尧你可曾想过,西西可能根本不是一只猫。”
沉尧没有接话,他低头看着杯子中自己的倒影,面带沉思。
“那日西西跑过的药田其实早已废弃,可如今却全部恢复了原样,我从来没有见过任何的灵丹妙药能够做到这个效果。”单榕自顾自地说道,丝毫没有自己珍爱的仙草死而复生感到半点欣喜。
他不禁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声音因为情绪波动放大,“小尧我不是不愿意信你,只是这一却都发生的巧合了。”
单榕脸上神情凝重,他望着沉尧的头顶说道:“你告诉我,当初妖王的那个蛋,到底在哪里?”
就在沉尧走后不久,白溪慢吞吞地储物项链中探出头来。
确定沉尧已经走远后,他动作利索地把项链套回自己的脖子上,跑到院子里朝着御虚峰半空中叫了一声。
白溪站在地上仰头望着蓝天,很快,一只白色的仙鹤便从高空俯冲而下停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