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两个人走了温诺柔才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洗手的时候她反复端详自己的脸。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她微微蹙眉,将脑袋低了下去。
水龙头上的水流很快,凉水冲刷掌心,很凉,也很疼。
抬头看了眼梳妆镜中自己的表情,伸出手在眉心压了又压,发现压不平只能作罢。
洗手间门前传来清脆的高跟鞋声。
转瞬便她收起了自己过分外露的表情。
回去的时候宴客厅里已经暗了下来,只留了一盏灯聚在台上,台上的新娘子穿着洁白的婚纱,双颊上挂着薄红,像天边的云霞。
好美啊。
新郎站在她的旁边,也跟着看呆了眼睛。
他的麦开着,第一句话就是发自内心的‘你今天好美’
王璐看到她眼中的渴望凑了过来,压着声音问她:“你跟老霍应该也快了吧。”
她微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接着笑了笑:“应该快了吧。”
虽然大家目光都在台上,但背地里不知道多少双耳朵在这边,她总不能说他们可能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王璐眼中是得逞的笑,“不用太嫉妒,你长得美穿上婚纱一定也不逊色她。”
不逊色吗。
温诺柔笑了笑,没有说话。
明知对方说的是场面话,却勾的她有些向往,她从未提过结婚的事,霍司奕也没有主动提过,可想来他们在一起五年,这些都是水到渠成的,不必过分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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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结婚,霍司奕却被灌了很多酒,散场时已经有些醉态,要人扶着才行。
宾馆被新人整个包了下来供宾客休息,她将霍司奕扶进一间房里,不等房门关上霍司奕便凑上来抱住她。
霍司奕从不主动饮酒,多的只是小酌,还从未见他喝成这样意识不清晰,浑身酒意的样子。
都不像是他了。
温热的气体洒在耳边,男人凑了过来,格外黏人,与她咬耳朵问:“刚刚看你跟王璐好像很聊得来,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喝醉后的霍司奕比较难缠,光是应对就已经用尽了所有的精神。
她有些心不在焉,一边任他的手在身上不规矩,一边将他往床上搀,几步路却走出了几个世纪的感觉,话也是答得十分不走心。
“你看到了?”
霍司奕浑身热的像是火球似的,越是是要推开他,霍司奕却反而抱的越发紧了。
她无奈的放弃挣扎,只得坦诚道:“闲聊了两句,她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霍司奕的声音听不出温度,手掌不规矩的撩开她的衣服摸了上去,脑袋买在她的脖颈间,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并分出一份精神顺着她的话问:“那你又是怎么回答的?”
“你快躺下休息,都醉成这样了还关心别人说什么啊。”
霍司奕没有答话动作却不依不饶。
温诺柔宠他,也当真回:“我跟她说快了。”
这句话落,明显感觉霍司奕的身体僵了一下,接着温诺柔忽然被放开身上的温度骤然消失。
刚刚还半醉的人,却忽然清醒了一样。
“你怎么了?”温诺柔有些担忧。
跟他清醒时一样,霍司奕是蹙着眉的。
温诺柔心中咯噔一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怕,她伸手刚要碰一碰他的侧脸,就被霍司奕一个转身躲开。
他站起来,像是酒醒似的走到宾馆房间里的办公桌前。
“司弈?”
“诺诺。”他终于开口,却是沉着声音,接着清冷的话音响起,“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唯独这个我给不了你,对不起。”
不论是这句话还是这句话里的意思,都冷得像是寒潭,盛夏的天,却让温诺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是什么意思。
温诺柔竟压根没能反应过来。
她尽量语气平静:“你在跟我开玩笑?”
霍司奕蹙眉看着她,“除了婚姻你要什么都可以。”
这时候温诺柔的声音已经有些轻颤:“是因为你父母不同意?”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温诺柔的声音大了些,像是压抑着自己不要爆发,“我们在一起五年,总得有个理由吧。”
霍司奕却看都不敢看她,自始至终只有一句:“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可道歉有什么用。
温诺柔终于意识到他什么都不会告诉自己。
他总是这样,自己不想说的事从来都不会告诉自己。
自己要做什么大事,如果不主动告诉他,他也不会去上心。
像根本不信任自己似的。
温诺柔欲言又止,看着他的背影,捏紧的手渐渐松开,脑子也逐渐清醒。
他就是这么一个感情淡薄的人啊。
池隽的话还在耳边,夜黑了下来,温诺柔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床上的背影。
明明空调温度开得很高,但她还是从头冷到了脚。
他总是这样,自己不想说的事,要么蒙混过关,过一段时间装作没有这件事,要么就根本不会说。
实在太让人寒心了。
“我知道你还醒着。”黑夜里,温诺柔的眼睛却那么的清亮,茫然一扫而尽,带着从未有过的清醒。
“你应该知道吧,我留在帝都就是为了你,如果我们不结婚那我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房间里传来平缓的呼吸声,霍司奕没有回答她的话,她轻笑了一声,走到窗边,眼睛看向圆月。
五年啊,五年都没有看懂一个人,她这五年都在做什么。
……
明明前一天闹成那样,第二天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依旧是工作,出错,被骂,道歉,下班。
如果不是霍司奕带她来的,怕是自己已经被开除一百次了吧。
这种时候温诺柔竟还能笑出来。
不记得今天一天都做了什么,更记不清楚被找了多少次麻烦被人议论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