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她看向县令。县令见她依旧不死心,命人按照她的吩咐去准备道具。
目击证人偷偷瞟了宴久初一眼,模仿江楚楚当时向死者飞刀的动作,向稻草人飞刀。江楚楚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让他演示五遍。众人皆摸不透她意欲何为。
演示完毕,她方说道:“大家看清楚了,稻草人比老实大哥高出一头,向他射出五次飞刀,飞刀皆是直线插入,且插入皆是胸膛部位。”
停顿了一下,她继续向众人解说:“何含章比我高出一头,我的飞刀直线插入的理应是他胸膛部位,可刀偏在咽喉处。即便我能射中他的咽喉,从矮处射向高处,刀身必定会由下而上,倾斜而入。”
说到此处,她目光凌厉地看向目击证人。
目击证人见她分析得头头是道,心虚改口道:“我、我记错了,当时应该是何含章倒在地上,你拔刀捅进他的咽喉。”
见对方开始慌乱,江楚楚心中冷笑:“老实大哥,何含章是活生生的人,且与我有过节,会乖乖躺在地上仰着脖子让我一刀捅进去?要不,你来演死者,我给你示范一下?”
目击证人被江楚楚的气势震慑住了,一时慌得六神无主。
宴久初心里暗骂了一声废物,梨花带雨地解说:“我表哥当时被你打成重伤,躺在地上动不了,跟个稻草人也没差别。”
江楚楚见她终于露出破绽,不动神色地询问:“你不是逃了吗?怎知他躺在地上动不了?我记得你方才说他拼命拉住我,让你顺利逃脱。”
宴久初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紧补救:“我、我躲起来看到的。”
“呵,你表哥拼了命让你逃跑,你不去喊人,却躲起来看着他被杀?宴姑娘,就这么想他死?”
面对江楚楚的冷然质问,宴久初气恼得涨红了脸:“你休要胡说。”
见自家未过门的儿媳被欺负,县令隐隐有些怒意:“江楚楚,本官的耐心有限,若你找不到有力的证据证明清白,休怪本官无情。”
岂料,连他也被讽刺了。
“大人至今都没能看出他们的证词有问题,前后矛盾,实在让民女佩服。”
“你——”
他气恼,正想下令关押这猖狂的女犯人,却被宴久初抢白了。
“表哥脖子上的致命刀伤与你的飞刀造成的刀伤吻合,你又作何解释?”
江楚楚心里轻叹:看来得打造一把独特的双刀,刀子太普通了,也是一种麻烦。
刀子随处可买,这理由并不能替她洗脱嫌疑。她向二师兄要来手套,仔细检查尸身。
仵作觉得自己的能力遭到质疑,冷着眼告诉她:“不用看了,尸体脖子上的刀伤是造成他死亡的原因。”
江楚楚轻蹙着眉,斩钉截铁地否认:“死前咽喉入刀,会喷出血液,但何含章脖子周围很干净。而死后入刀,因血液凝固,不会见血。”
此言一出,众人皆顿悟。
县令不悦地怒瞪仵作,仵作心虚冒汗,故意为难江楚楚:“如果是死后刀入咽喉,那你告诉我,何含章的死因是什么?我仔细检查过,他没有中毒,身上亦无其他致命伤口。”
江楚楚检查完毕,将手套丢向仵作的脸,向众人解说:“何含章的后脑勺出现被重物砸伤的痕迹。我推测他今日脑部受到重创后,并未出现死亡或者其他不良反应,因此并未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而几个时辰后,脑溢血而死。这点,仵作先生可以开脑验证。”
“我不同意!”宴久初赶紧表明态度,激动地怒诉,“你这女人真够狠毒的,杀死我表哥,还想他尸身不完整,我可怜的表哥,呜呜呜……”
本来舆论向着江楚楚这边,可这女人一哭,群众又指着她的鼻子痛骂。
她无奈地轻叹一声,向县令提议:“若想证实民女的推测,并非难事。只要大人派人去查探何含章是否受过脑部重创,在何处受伤,带人前往勘察,定能搜出线索。”
县令将信将疑,派人前去查探,果真被江楚楚说中了。
何含章的好友表示,当日何含章曾向他怒诉,有人在背后砸他的脑袋,若知晓是何人,定会让他好看。
发现新疑点,县令立马带着一干人等前往案发现场,可一无所获。
江楚楚从衙役口中得知何含章一大早便来青崖山,猜想他定是来与宴久初私会,因此,宴久初最有杀害何含章的嫌疑。
她瞧见河岸边因泥土潮湿,清晰地印着好几个凌乱的鞋印,其中最靠近河岸的一双鞋印特别深。
她怕证据遭到破坏,赶紧阻止人靠近,认真比对了一下鞋印的方向,猜测何含章当时应该蹲下身面向湖面,凶徒在背后举起重物砸他,而后慌乱逃跑……
她循着凶徒逃离的脚印,在衙役的监视下追踪过去,结果在十字路口时,因某些人的突然出现,凶徒的脚印被踩没了。
线索断了,保命之人来了,她不知是喜是悲。
“秦攻韩?”
六国会盟还没结束,这人不是应该在会秋山吗?
“华千殇被魏赢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