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河听到她口中的大爷,便问道:“方才在太太那里,听成姨娘介绍几位姑娘郎君,似是并未见这位大爷。”
熏月便道:“姨娘有所不知,大爷是我们家大老爷所出,还有我们家大姑娘跟五姑……”说道这里又抿嘴一笑,附身朝阿鱼探去,“现在五姑娘来了,按岁数那位姑娘该排第六了,大老爷如今带着大太太跟姑娘郎君们在任上呢,年节了才回吴县来。”
文小河点头,“原是如此。”
说话间一行人便到了归云轩,只见得一座白墙小院,墙外佳木葱茏,门栏由白石堆砌,一入门内,便见几间房屋合围一道,中空出四方庭院,庭下布青石为底,凿有一汪小池,方圆不过一仞余,内有几尾游鱼。由门口向正屋而去,有鹅卵石铺就的小道相引,到了正屋便得见一畔一棵桑树并几株矮桂相映。
屋内摆设俱显精巧,室内皆明净秀气,熏月领着几人一路进了正屋,“这便到了,姨娘请。”又指向两个丫头道:“雁影、鹤音二位妹妹对归云轩已十分熟悉,太太那边还要奴婢伺候,熏月便告退了。”
文小河对她点点头,“劳烦熏月姑娘了。”便示意两个丫头送送。
两个丫鬟也十分伶俐,将熏月送到院门,经过正屋门口时,文耀便侍立在外,熏月笑道:“文耀小哥不去老爷那儿伺候么?”
文耀也笑答道:“一会儿便去了。”
熏月听了只道一句“这般啊。”说罢袅袅而去。
文小河见熏月出了正屋,便从奶娘手中接过孩子坐下,灵雨跟阿鱼也挨着她坐下。
看熏月走出院门,文耀才在门外道:“姨娘可有事要吩咐?”
文小河听见声音便唤他进来,雁影、鹤音送完人也正好进了屋,文小河便先问了她们姓名,“不知两位姑娘哪一个是雁影、哪一个是鹤音?”
个子稍高那个便说:“不敢称姑娘,奴婢是雁影,这一个是鹤音。奴婢等人先前皆是在老夫人那里伺候茶水的。”
奶娘也跟着道:“奴家余氏,不曾在府里做过活,是昨日才进府的。”
文小河点点头,又问文耀:“老爷有何交代不曾?”
文耀也不避讳雁影等人,径直道:“回姨娘,老爷让姨娘看看着归云轩布置是否合意,若有不合意的地方便重新换过再布置。”
文小河看了一眼雁影等人的反应,见余奶娘表情不便。雁影、鹤音却面露惊讶,也只是微笑着打发了文耀:“你替我多谢老爷,我这里也无事了,回老爷那里伺候吧。”
待文耀离开后雁影便上前道:“还请姨娘同姑娘随奴婢看看院中布置。”几人便移步进入内室,听雁影讲道:“这间正屋便是姨娘所居了,先前已听老爷吩咐按着姨娘身量买了八套成衣并一应首饰,原本府中俱是叫自家布庄上门送料子,这次老爷吩咐得急,便先拿成衣顶上。”
又将一应用度说来,“府中膳食皆是各处自去厨房领,稍后待姨娘安置妥帖奴婢便去领来。”几人又走出正屋,行至回廊上,指着两间挨着的屋子道:“这便是三姑娘五姑娘的屋子,三姑娘那间稍大一些,不过两位姑娘一切用度皆是比照着四姑娘来的,这边耳房便是五爷跟余奶娘住的。”
待雁影介绍毕了,鹤音便伺候文小河梳洗,灵雨同阿鱼在一边逗着李霄玩耍,雁影则去厨房取晚膳。
鹤音仔细服侍了文小河梳洗,见到文小河手上不少薄茧便道:“姨娘手上不少茧子呢。”
听得这话文小河跟灵雨都不由得微楞,一旁看顾孩子的余奶娘身子也是一抖,她虽昨日才被寻进府,也不曾签卖身契,只说是在杜家奶孩子,等孩子过了五岁便可回家,平日年节太太若是允了也可归家,报酬又颇丰,这她才来了。与雁影鹤音相处不过一日,便大约知晓雁影是个伶俐聪慧的,这个鹤音却有些痴。她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心想这文姨娘都生了三个孩子了,相貌却还是可人,从杜老爷的态度也可知这文姨娘着实受他喜爱,只是不知脾性如何,若是性子不好的,鹤音怕是难逃这一场。
鹤音却似不知道自己自己说错了话,仍在往文小河手上打胰子,文小河猜不透她意图,便笑道:“从前在东京需要做活,手上自然有不少茧子。”
鹤音听了恍然点头,“原来如此,姨娘今后便不须再如此辛苦了。至于这茧子也是能去的呢,往后日日用温水泡了再用磨石轻轻搓了,上一层羊脂护着,一个时辰后洗掉,几个月便可见成效。”
文小河看她还笑吟吟的,也跟着笑起来,“那往后便试试。”又问:“你年纪看着这般小,倒是懂得多,今年几岁了?”一边灵雨还关注着两人对话,听到这里索性好奇地直接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