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羡琬见宋翊渠走来,睨了他一眼又抬头看向月亮,嗤笑一声,“月亮好看,人却扫兴得很。” 苏羡琬这般说,宋翊渠也不恼,将一坛酒打开放到苏羡琬身前,“苏姑娘这样说自己未来的救命恩人,不太妥当吧?” 苏羡琬低下头看了看那坛酒,又用眼睛狠狠地瞪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宋翊渠,她撒气般的拿起酒喝了一口,似笑非笑,“论起不要脸来,在下还真是甘拜下风!” 宋翊渠挑眉点头,拿起自己手里那坛酒桶苏羡琬那坛碰了碰,不置可否,“苏姑娘能这般想,性子可谓豁达,同江湖传言,略有偏颇。” “从他人口中去认识一个人,愚不可及。”,苏羡琬冷笑一声。 宋翊渠原本昏暗的眸子蓦地亮了起来,别有意味的打量着苏羡琬,随即又是同苏羡琬碰了碰酒,笑意莫名,“苏姑娘说的是,所以,我这不是亲自来认识苏姑娘了。” 苏羡琬搞不懂宋翊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想费心去想,她本也心烦,刚好又有酒,索性不再搭理宋翊渠,只闷头喝酒。 宋翊渠的酒劲儿不小,苏羡琬喝了半壶便觉得上头了,有些迷糊,精神兴奋,她双眼迷蒙看着对面的宋翊渠,指着他的鼻子道:“你,打不垮我。” 宋翊渠咧嘴笑起来,手伸向苏羡琬的脸,“苏姑娘醉了,脸都喝红了。” 苏羡琬伸手“啪”的将宋翊渠伸向自己的手打掉,再次指着宋翊渠的鼻子,恶狠狠地道:“等我找回武功,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宋翊渠的笑容蓦地消失,眸子眯了眯,“好,我等着那一天。” 苏羡琬甩了宋翊渠一记白眼,又开始抱着酒喝了起来。 宋翊渠就坐在她对面静静看着她,耳边传来些细微的声音,他的头稍稍一偏,便见着韩令的那双白色靴子,踏着一地落叶向这边走来。 宋翊渠嘴边又勾出笑意,低下头看着脸红扑扑,已经不太清醒的苏羡琬,“小狼崽儿,你师兄来了。” “师兄?我没有师兄啊。”,苏羡琬放下酒,皱着眉看着宋翊渠,眼里全是疑惑,然后她的身子便腾空了。 苏羡琬发现自己被人横着抱了起来,她本能的伸手揽住那人的脖子,脸都快要贴在那人的脸上,看着那个人深邃的眸子,和那个人板着的脸,想了好一会儿,才道:“韩……令!” 韩令的脸色稍稍缓和,也不介意苏羡琬身上的酒味,“师妹,日后不要喝这么多酒了。” 苏羡琬“咯咯”笑出声来,摇头,“没人能管得了我。” “看来苏姑娘的性格十分洒脱。”,宋翊渠在一旁插话。 苏羡琬不乐意了,扒着韩令道:“师兄,我们快走,这里有狗在吠。” 宋翊渠:“……” 醉了还这么会骂人。 第二日一大早,苏羡琬睁开眼便觉得自己一嘴的酒味,头还有些疼,想起昨晚的一幕幕,她不禁十分后悔。 她怎么就没耍个酒疯咬死那个宋翊渠呢!败笔! 苏羡琬从榻上起来,在客房内转了几圈,看着客房的摆设,连连摇头,“来两个帮派了,就属千山最穷,那个灵山派的掌门打扮的跟个富二代一样,灵山派一定也不会穷。” “苏姑娘,起来了吗,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只在等你了。” 苏羡琬听了宋翊渠的声音就生气,怒气冲冲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便是对他发了一通脾气,“没起来也被你吵醒了!” 宋翊渠挑眉无辜的看着苏羡琬,也不生气也不说话。 他这副样子反倒让苏羡琬觉得是自己无理取闹了,气势稍稍弱下来后,道:“你带路!” 宋翊渠伸出手十分绅士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苏羡琬昂着头踏出了房门。 苏羡琬跟着宋翊渠穿过一个大凉亭,才来到吃饭的屋子,一个大大的圆桌立在屋子中央,旁边站着几个伺候的下人,见宋翊渠带着苏羡琬进来,下人们自觉的走了出去,并将门带上。 桌子上的菜色十分不错,苏羡琬坐上椅子,看着桌子上仅摆着两副碗筷,立马站了起来问宋翊渠:“我师兄呢?” 宋翊渠坐在椅子上,为苏羡琬夹了一筷子菜,不急不缓道:“我们两个的事,还是不要让你师兄知道得好,不是吗?” 苏羡琬眉头一皱,冷静下来,坐下来看着宋翊渠,“什么事,你说。” 宋翊渠用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懒懒地道:“毒发前,记得回来,不然,难受的是你。” 苏羡琬白了宋翊渠一眼,“你说得轻松,我现在没有武功,从千山来康山,路上被害怎么办?” 宋翊渠笑了笑,身子坐正,又为苏羡琬夹了一筷子菜,“我会找人去千山接应你的。” 若不是怕到时候疼死,苏羡琬一点都不想和宋翊渠这种,强行喂她毒跟她达成交易的人废话,而且还要挟她不许和他人提起此事,不然就不会按时给她解药,她…… 苏羡琬露出职业假笑,向宋翊渠点点头,“如果您说完了,我就要吃饭了。” 宋翊渠说,闻牧迟傍晚的时候便会醒来了,因此,苏羡琬早早的便坐在闻牧迟的床边守着。 天色暗下来时,闻牧迟果然睁开了眼睛,苏羡琬本该开心的,可想着自己为此付出的巨大代价,她就笑不出来了,闻牧迟看到苏羡琬,虚弱地喊了声二师姐。 苏羡琬笑得比哭都难看,“七师弟啊,你总算是醒了,你再不醒,你二师姐一条命就该折腾没了。” 闻牧迟昏迷了几天,对这几天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瞧了瞧这间屋子,问起苏羡琬:“这是在哪,我咋好像没来过。” 苏羡琬没回答他,“这都不重要,你先告诉我,你那日同于卿卿一起出去的,她怎的先回来了,你可知道,她回了千山,根本没说起你遇险的事。” 闻牧迟皱着眉头回忆着,想了一会儿后眼睛一亮,回答道:“我让她先回去的,她武功极弱,留那也帮不上忙,我就让她回去了,至于她回去后没提这事儿……” 苏羡琬忙把头凑过去,想探听个究竟。 “二师姐,你扶我坐会儿。” 苏羡琬将闻牧迟扶了起来,然后继续一脸希冀盯着他看。 闻牧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二师姐,我饿了。” 苏羡琬看着闻牧迟脸上渐渐绷不住的笑意,明白他是故意的,“你先说怎么回事,不然就饿着吧!” 闻牧迟瘪了瘪嘴,“就……我之前不小心听到八师妹和常三草说话了,八师妹估计是发现这事儿了,怕我说出去罢,也不能怪她,谁叫我耳朵太灵呢。” 苏羡琬被闻牧迟的三观惊着了,她瞪大眼睛道:“她和我的未婚夫有私情,本是她们的不对,你救她让她先脱险她不帮你,也是她的不对,怎的就不能怪她了!” 苏羡琬盯住了闻牧迟,见他目光飘忽不定,又摸了摸耳朵,“那,那常三草不也是二师姐你强行掳回来的么,常三草身体不好,哪敢反抗二师姐您呀,有苦难言啊。” 苏羡琬惊得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我!强掳他?” 闻牧迟认真的点点头。 苏羡琬将这个消息简单的消化了一下,又咳了咳坐下,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又同闻牧迟道:“你昏迷的第二天,我早上一睁眼睛,发现自己被锁在一个破木屋里,中途有人来过,听了我的声音后慌张的跑走了,后来,是师兄将我救出去的。” “二师姐,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闻牧迟小心翼翼。 苏羡琬瞥了他一眼,点点头。 “你要坚信,你如今受的这些苦难,那都是,现世报。” “……” 宋翊渠承诺闻牧迟的伤已无碍,大家也不想在康山多呆,便决定马上返程,宋翊渠倒是会尽地主之谊,亲自将几人送上马车。 苏羡琬上马车前,宋翊渠走上前,低声对苏羡琬道:“记得回来,还有,奉劝你不要太过于依赖你的师兄,他如今中毒失了心智,才对你死心塌地,等到他毒解,头脑恢复清醒,我怕他第一个砍得人就是你。” 苏羡琬面色一凝,随即不在意的笑了笑,“别来挑拨我与师兄的关系了,我不依赖我师兄难道依赖你吗?” 宋翊渠笑着挑眉,伸手捋了捋苏羡琬额前碎发,“苏姑娘是聪明人,我说的是真是假,你会有分辨。” 苏羡琬整个人都僵住,韩令掀开马车的帘子,在马车上喊道:“师妹,我们该走了。” 又是整整两日的舟车劳顿,几人终于回到了千山,孟阳与竹锦在千山大门守着,见马车到了,两人纷纷上前,掀开帘子,便见挺直腰板、神采奕奕坐在车上的闻牧迟。 “牧迟师弟总算没事了。”,孟阳笑道。 竹锦严肃的脸上到底有几分笑意,“七师弟,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拿性命之事胡闹了!” 几个人下了马车,闻牧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让师兄师姐担心了。” 孟阳拍了拍闻牧迟的肩膀,安慰:“别多想,没事了就好。” 苏羡琬悄悄的去观察韩令的脸色,看他只冷着脸站在一旁,对此情此景无动于衷,又想着自从见到韩令后,他对自己所表现出的执着的确很不正常,且对除了自己的事外总是兴致缺缺的样子,她不禁怀疑起宋翊渠说的话的真实性。 “大师兄。”,孟阳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 几人都向孟阳看去。 孟阳犹豫再三后道:“卿卿师妹同常三草……私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