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遇乐这时转过头,静静看他,却看不清对方面上此时到底带了什么神情。
“所以啊,”再抬起头时,许流深面上又带了飒飒的笑意,他轻轻拍拍顾遇乐的肩,道:“我们更要照顾好自己,你明白么?”
顾遇乐怔怔地看着许流深,他眼里仿佛带了湿意,却到底没有流出眼泪。他喉头动动,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到底什么都没说。
许流深也不逼他,他只是笑笑,忍不住伸手轻轻弹了下顾遇乐的前额。
……
城南的墓园是在很偏僻的地方,布局工工整整,但它到底是墓园,在冬季的夜幕里显得鬼气森森。
许流深跟着顾遇乐很快就找到了那块墓碑。他习惯了夜色的眼睛清清楚楚看到那墓碑上刻着“李蕴”这个名字,名字下是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有双和顾遇乐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照片里的她嫣然笑着,唇角眉梢藏着南方山水的秀丽——女人很明显来自温暖的南方。
顾遇乐什么都没说,他只是将那束山茶小心地放在女人墓碑前,接着双手合十闭起眼睛,在心里轻轻说道:“妈妈,生日快乐。你在天上还好吗?你放心,我很好。”
半晌,他睁开了眼睛,却发现他身边身姿挺拔的少年也微微低了首,闭着眼认认真真祭拜着。
顾遇乐眼神一软,他重又闭上了眼睛,心里默默道:“妈妈,他叫许流深。我新认识的、朋友。”
山茶花在夜风里微微颤动着,仿佛有谁温柔地在回应顾遇乐的心语。
……
从墓园出来后已是深夜,公交地铁都已经停运了,这里又实在太过偏僻,实在打不到车。
许流深有些头疼地抓抓头发,他看向顾遇乐:“我们先找个地方过夜吧,明天早上再回市区。”
顾遇乐点点头,许流深正要去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旅馆,却被对方拉住了衣角。
许流深:“?”
顾遇乐指了个方向,道:“那里有家旅馆,我以前来的时候碰到过。”
许流深闻言眼前一亮,他下意识抓了顾遇乐没有伤的那只手,笑道:“那走吧。”
……
顾遇乐说得没错,离开墓园再走不长的路确实有家旅馆。
只是到了地方许流深才发现,这家旅馆似乎和他想象得不大一样。
这家旅馆很小,小小的接待厅里灯光昏暗,墙壁被刷成了ai昧的粉色。
前台一看到许流深和顾遇乐就仔仔细细扫视了他们一遍,他眼里泄出些怀疑,道:“你们成年了吗?”说着他指指顾遇乐:“尤其是他,满十八了吗?身份证拿给我看一下。”
许流深一怔,他下意识觉得有些违和,但想想住旅馆确实需要身份证,便和顾遇乐一起把身份证递给对方。
前台看到身份证面上浮出个松了口气的笑,他把身份信息登记好,看看许流深,又看看顾遇乐,面上笑意更甚,他道:“刚成年就等不及了啊,小年轻谈恋爱就是青春啊。不过呢,成年了就好。”
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个精致的小袋子,和身份证房卡一起放在顾遇乐手上,面上浮出个意味深长的笑,他道:“特别送你们的,第一次不要受伤。”
顾遇乐不解地眨眨眼:“???”
许流深:“……”
他扫了眼周围的陈设,不妙的预感越来越浓重。他看了眼前台便拉着顾遇乐去了房间,打开房门的一刹那,那种不妙的预感终于彻彻底底成了真。
房间里温度很足,只是墙壁被漆成更浓重ai昧的粉色,打开灯的开关后,某种暗示十足的混沌灯光洒了满屋子。再走进去,一张挺大的双人床出现在面前,粉色的床单上是巨大的俗气得不得了的心形。
许流深:“……”
站在床边,他深吸一口气从顾遇乐手里头拿过那个袋子,一打开,一盒套子和某种装满可疑凝状液体的瓶子就滚落在床上。
许流深终于没忍住骂了句“靠!”。
顾遇乐看到许流深的反应疑惑地皱了眉,他刚刚没看清正要往床上看去,那东西就被许流深眼疾手快地捞走藏在身后。
许流深看着顾遇乐,脸难得染了些绯红,声音也有些结结巴巴:“那什么,你、你先去洗澡。今晚我睡沙发!”
顾遇乐往许流深身后的方向看了看,他疑惑地皱了皱眉,还是道:“哦。”
看着顾遇乐进浴室的背影,许流深正要松口气,便发现那浴室四周全是单向玻璃,里头人一举一动外面的人全能看到,他看到顾遇乐正要脱掉毛衣,腰间白皙的皮肤清清楚楚透过玻璃映入他眼中。
许流深“靠”了声猛地转过了身,烫意沿着他的脸颊爬到他的耳朵——他看着窗外乌漆嘛黑的夜景,心里狠狠地骂了脏口——
特么的神经病!神经病!
这种情趣酒店居然开在墓地边!特么的这是要给鬼提供艳遇服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