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颂睡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扔在客厅沙发上了,大衣裹着睡衣,连鞋都没脱。
他揉揉眼睛坐起来,发现天都大亮了,手机显示十点十七。
麻药劲儿过去了,他手又开始疼,筋骨又酸又麻,好像要把外面的皮肉胀开了。
隔着石膏又揉不着,他呲牙咧嘴地从桌子上那一堆各种各样的药里扒拉了一阵,挑出来止疼片和消炎药。
就一个手不太好操作,他只能耐着性子撕盒子上的封贴。
但是止疼片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贴那么严实,撕了好几次他都没把封贴撕下来。
手腕跟着了火似的越疼越厉害,让他稍微有些心烦意乱。
他把药盒踩了一半在脚底下,准备要暴力拆除了。
顾长浥端着一碗面条进了客厅,就看见这一幕。
他似乎有些没想到姜颂已经醒了,脸上略微露出一些防备和警惕。
“过来,把这个给我打开。”姜颂左手举着药盒摇了摇。
顾长浥冷哼一声,“你自己打开。”
“我自己能打开我就不喊你了。”等他端着碗走过来,姜颂把药盒塞在他手里,“打开。”
顾长浥把面条放在茶几上,看了看药盒上的字,“我不开。”
姜颂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能这样?我手现在这样了,让你开个药盒你还不开,我以前这么教你的?”
说完这句他就后悔了,戳顾长浥肺管子上了。
果然,顾长浥的眼睛危险地眯细起来,“姜先生,你指的是你教的哪一部分?是教我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还是当断则断,哪怕言而无信?”
现在除了手腕,姜颂的脑袋也疼起来了,“哪儿跟哪儿啊顾长浥?”
算了,他放弃药盒了。
疼就疼吧,无所谓了。
肚子里饿得要命,他看了看茶几上的面条,左手抓着筷子慢慢挑了两口。
虽然只放了青菜荷包蛋,但是估计是高汤煮的,咸鲜得宜,味道很不错。
吃了点面,手机上有个短消息。
他刚要伸手去拿,一不小心把面碗带翻了,连汤带水地扣了一身。
大概本来就是浑身紧绷的,顾长浥一下就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直接用手去拨他身上滚烫的面条。
“没事儿没事儿,别用手摸。”姜颂站起来蹦了两下,把面条抖到地板上。
好在隔着外套,不至于烫到他。
只是姜颂满心的惋惜,他还没吃饱呢。
“你要是不想吃就别吃,不用这样。”顾长浥被他躲开了,脸色又阴了阴。
姜颂有嘴说不清,“我怎么不想吃?我手受伤了,左手不好用。”
“你是双利手,不用骗我。”顾长浥冷笑一声,“不过姜先生还愿意对我编编谎话,是不是应该说一句劳您费心?”
姜颂直接被他噎住,半天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狼藉,“我先去洗个澡,你自己也吃点东西。”
“姜先生总不会以为我先给你做了饭,自己还没吃吧?”顾长浥的每一个字好像都认为姜颂很可笑。
姜颂本来都走出去几步了,又转身回来。
他的火实在是压不住了,“顾长浥我警告你,你再姜先生姜先生地阴阳怪气,我揍你不挑时候!”
顾长浥从沙发上站起来,一下就比他高得多了。
姜颂还得昂着头,才能逼视那双熔金似的眼睛。
“是吗?那你揍我,”顾长浥抓住他的左手搭在自己胸口上,完全就是挑衅,“姜先生。”
他妈的。
姜颂简直就给他气得头昏眼花,站都要站不住了,往地上栽的时候下意识地护住右手。
可惜还没栽到地上就被顾长浥捞住了。
身上都是面汤,姜颂缓了一下就推他,“黏黏糊糊的,起来吧。”
“黏黏糊糊?”顾长浥冷声重复。
“我说面汤没说你,你消停一会儿。”姜颂怕再跟他多说两句自己直接心梗了,转身往浴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