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棺!”
“什么?”陆放道。
“现在开棺。”阎云柯想到那只柔荑般的手,脑子里有个惊人的念头,急需证实。
陆放将信将疑地抬起手掌,准备调动灵力。
地面一阵震颤,原本封棺的地方裂开了一道缝隙,土壤朝着两边倾倒,那棺椁竟然自行朝两边裂开,露出最里头的铜棺。
陆放伸出双手,讶异地道:“不是我,我没动。”
“行了。”阎云柯亲自来了。
“真不是我……”陆放说。
铜棺哐哐朝着一边抖落。
阎云柯和陆放同时往那棺材里看去,陆放大吃一惊。
一位面容年轻的白发男子安详地躺在里面。
可是一眨眼,他近乎完美的面容化作飞灰,寿袍干瘪。
陆放道:“不是老城主吗,方才躺在灵堂里的就是老城主……这究竟怎么回事,我没看错吧。”
阎云柯心道:“果然是他,他确实以各种面目示人,身份百变,久不出世……”
整座城难道都是障眼法,能瞒过他的感知?可那走过的路,见到的人,无疑都是真实。
如果此城城主真实身份是这位,那么城主夫人……阎云柯突然有个古怪的念头在脑中一晃而过,心道不会吧。
此地的动静引来了辗转周围的人。
“棺材开了。”
“空的!”
“怎么会是空的呢,我亲眼看到老城主的身体被抬进棺木之中。”
陆放大着胆子挥开了那件寿袍,明显感觉到有些许重量,有个圆东西滚落而出。
那是一颗血迹干涸了的心脏。
心脏上有好几个窟窿,并没有流血,还残留着一截藤条,贯穿其中。
不死的老鬼竟然动了凡心,长出了血肉之心!
有人大着胆子以合棺的名义下去捞那枯木,只是一眨眼那枯木藤条像蛇一般灵活地一跃而出消失不见。
阎云柯认出了那截枯木。
软神香木,扎根于清,长于浊,在清气之体里扎根,在魔气之体内生长,吸收多少魔气,便会反补给身体多少清气,直到原先的身体受限于个人悟性无法进阶为止。
那这软神香木需要再找一道清气极盛的身体。
阎云柯感觉到脚底下有异动,但只是稍微挠动了下,便退回土里,他心道:“倒也识相。”
那东西在地下飞速穿行。
就目前为止,这地方几乎所有人都沾上了魔气,仅剩的没有沾上魔气的人,是因为原先身体上便有功德清光护体,就算稍稍作恶,也只会抵消部分清光。
阎云柯便看到那道软神香木朝着一人而去,猛地一跃而起。
同时,另一边,有个女音惨叫一声,伴随着跌倒在地的声响。
“夫人!”
徐夫人捂着肚子撕心裂肺地哭喊,蜷缩着身体惨叫出声。
“她怎么了……”陆放道,这可不是他对付的,是陆炤的死士干的?!
“她还好。”只是会在鬼门关走一遭,阎云柯道。
那边软神香木已经认主完毕,它的宿主在浓雾中散着一抹清气,犹如清灯。
陆炤抬起按向地面的手,起身唇角稍稍上扬,握紧拳头,收回袖中。
他身上的清气已经浓郁到隐隐散着白光,虽然不比老城主,却是在场所有人中清气最盛之人——也是他气运最佳,所以软神香木退而求其次选了他。
阎云柯不由为陆放担忧,见他才刚跟陆炤结恶,陆炤更强了,等回了乾王朝,怕是会难过许多……
“慕央,慕央!”这时,人群中滚出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眼窝下陷,俊脸惨白,满眼泪痕,冲上前去,想要握住徐夫人的手,却又哆嗦着手指,不敢冒犯。
众人抬目望去,那不就是据说忘记了钟情之人的周公子周典吗。
徐夫人痛苦地蜷缩在地,捂着肚子不顾形象地大声嘶喊,她泪眼婆娑地朝着某个方向伸出手,那手极其秀美,食指上竟有枚指环,宝石沾上了泥土,阎云柯总算知道是谁了,有种看戏看到自己身上的感觉,不由扶额。
“尊上,尊上救我……”徐夫人哑着嗓子无声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