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渡不由得也贴身上前。
他心中七上八下,很是担心,今日那副与将军全然不同的面容不得让他此刻都还后怕,难道她真的如信上所说那般,借魂附在他人身上吗?
季先生凝神望他,这幅认真的表情不由得吓了鲍舒一跳,“怎么了?主人很要紧吗?”他正了神色,担心问道。
“需要什么药尽管与我说,我马上安排让人送来。”萧渡说罢紧张地抓住了季先生的袖子。
季先生见况笑着摇摇头,“没事没事。你们快进去吧。”他说完看着两人冲进去的背影忽然严肃起来,移步到了走廊拐角,他冲着黑夜招招手,忽然有几个黑衣人落地在他跟前。
他低语吩咐几句,人就在夜雾之中消失不见了。
温娴偏头,余光同鲍舒对视,手上木捣压茶流出色泽浓郁的汁水,她舀了一勺蜂蜜入内化开,并去茶水味涩,然后捏了一手玫瑰碎叶撒在杯中。
门外一人踌躇不前,不进不退。
鲍舒见况环胸鄙夷道,“方才有个人呐,担忧害怕的要死,现在又不敢出来见人,主人,要不我叫人把他轰出去得了。”
“别!”萧渡踏入一步进来,他喉结滚动,再看见温娴那张陌生的面孔之后,将面容皱成一坨,“扑通”一声跪在温娴跟前,随之而下是他从眼角滑下的两滴泪,“将军,多年未见,你怎么…成这样了!”
“阿策。”温娴神色淡然自若,她放下茶杯伸手去扶他,鲍舒见况立即弯腰将萧渡整人提将起来,抢先一步,“好好说话,跪什么。”
他莽撞的行为惹来温娴投来警示的眼神,这才收手转去一旁掐着花盆中的枝叶。
“将军…”萧渡一双凤眼泪眼婆娑。望青山一战后,朝中权臣尽去一半,林氏,李氏,顾氏不复存在,若不是他当年被困大楚,想来萧氏一族满门也定是一样的下场。她赶赴望青山后,林时告发事变遭受牢狱之灾,他远在大楚,鞭长莫及…可是后来,收到了她伏法跳崖的死讯!
温娴轻笑替他梳理杂乱的头发,“都是二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这样爱哭?”一张黢黑俊逸的面容显现,温娴盯着他面色严肃启唇道,“你的性子沉稳,万万不可将我的身份告知阿辞,他若是知道我尚且还活着,一定会豁命护我离开,我来云都有大计未成,断不能因此失去良机。”
“!”萧渡眉头紧蹙,他抬手拭去泪水心有紧张问道,“一切都让我来安排,你要做什么让我去做!你身份特殊,但凡有人生疑,你可有想过你的后路?”
“后路?”温娴鼻头一涩,她双眸怒嗔,有泪光闪烁,“他杀我叔父一家,让朝中多少良臣蒙冤而死,他可有想过他的后路?”她拂袖起身那瞬间,眼泪顺势而下,一想到当年那些桩桩件件,神色不由得坚定沉声道,“我即能送他登上尊位,亦能亲手将他拉入地狱!”
良久。
萧渡屏息闭眼,眼中泪光流尽,他转身对着温娴的背影下跪行大礼,低伏在地高亢道,“萧氏一族愿永为将军所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若不是当年郡主出手救助,萧氏恐早就不复存在,今儿他登上高处,断然不敢忘记郡主恩情,父债子偿,父恩儿还又何尝不可。
鲍舒垂首重新打量地上的萧渡,也真不愧是名门世家,不仅会说话,就连忠心也始终如一。
好吧,主人没看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