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六，教育局召开全市教学工作会议。各校教学校长教导主任都必须参加。进修学校除了教学校长参加，把几个教研部门的主任都派去开会。在会议，副局长讲话强调我市各校在教学方面存在的问题。之后局长又亲自台讲话。他讲了很多，但重点就是各学校招生情况。其中居然说了一句，今年生源数量减少，大家尽可能让私立学校招生，因为私立学校各方面条件都要好，尤其是在时间方面私立学校抓得很紧。公立学校无法竞争过他们，那你就让他们招够了，剩下的学生就都是你们公立校的了。公立学校再进行招生。下面的公立学校校长默默无语。很愤怒，但不敢表达，你要表达你的愤怒，那你校长别当了，回家表达吧。本来生源就紧张，你还不让公立学校和私立学校一同招生，非等私立招够了，公立再进行招生。那公立学校还去哪里招生了？校长们不敢吱声，有不同意见若要提出来马别干了，走人。大家心知肚明局长是全市最大私立学校股东。这是赤裸裸的以权谋私。而且在公开场合。全市最大的私立学校——英集学校，初高中一体，有学生一万余人。教职员工一千余人。在局长任之前，因为管理不到位，学生打架斗殴，跳墙游戏，夜不归宿者甚多，一度招生锐减，有些摇摇欲坠。董事会昼夜研究，想尽一切办法使得他从水利局长成功当选教育局长。这下学校得救了。从风雨飘摇到稳住阵脚。现在居然明着让公立学校招生让位于私立学校，你还不敢言语，校长们憋气又窝火。勉强干着工作，看着学生到私立学校读书，交着昂贵的费用。而私立学校为了得到更多的学生，私底下又给各校毕业班班主任回扣，招来一名学生给多少钱。在此利益驱动下，在局里明里暗里的引导下，班主任不断游说学生家长把孩子送进英集私立学校。家长们和孩子们最听班主任老师的话，学生成了教师利益输送的商品。为私立学校输送学生最多的公办学校的班主任得到私立学校的极大关注，他们把这个“优秀教师”向局领导反馈，局长可以提拔重用这样的班主任。看到人家都得到重用，其他班主任校长也纷纷效仿，局长心中乐开了花，利用手中的权力对自己有利的教职员工给与极大便利。一时间全市教育系统的“土皇帝”过着纸碎金迷花天酒地的日子。只要对自己有利的校长他也不管你学校是否真正需要资金，大笔一挥，拨款！他看不顺眼的校长，任凭你学校急需资金，各种办公设施急缺甚至校舍危房了，他也无动于衷，找各种借口推脱，就是不给拨款，把校长们急得只好私下给他送礼。他才可能抬抬眼皮给你拨点钱。亦有正值的校长看不惯这种风气，愤然辞职。局长讲话这个那个的，说起来让人着急，会议开得时间有点长。

散会了，钱榆前面走着两位校长边走边说，这工作没个干了，学生都被招没了，咋干？另一个说，咋干，对付干吧，他还能当一辈子局长啊。钱榆觉得干什么都不易啊，这市里校长也有招生的烦恼呢。以前只觉得乡村学校，像她父亲那里招生还勉强可以，其他学校都在愁招生困难呢。可现在城市局里这样做法实在是过分。

吃过午饭，钱榆的同事邀她下午游泳去。钱榆想起小刘，打电话问她能出来游一会儿吗？是不是都忘干净了？小刘说哎呀，我真想去玩啊，可是我下午有个会议，不能去了。钱榆这阵子也觉得小刘神龙见首不见尾，当领导了，工作很忙也正常。她和同事两个人去。这次同事非要带她去一家新开的泳馆游泳。说这家泳馆集饭店游泳汗蒸桑拿洗澡按摩等于一身，超豪华。说让钱榆见识一下有钱人的生活。钱榆说，见识一下干嘛，之后不还得过普通老百姓的日子。还是到普通的泳馆去吧。那同事父母做了很多年的建材买卖，公婆是医生，丈夫又是某局副局长，家里条件很好。非要拉着钱榆去尝试一下，说她妈妈在这里办的什么贵宾金卡随便玩儿。同事开着车把钱榆拉到这里。哇，确实豪华啊，一进门金碧辉煌的。里面也是超豪华，啥都是贵重装修，泳池也好。俩人很兴奋。三下五除二换衣服，下水。钱榆的蛙泳游得很快，白皙修长的双腿一蹬，刷地一下游出很远。身材秀美在水里漂浮惹得众人羡慕。停下来时望向泳道，泳池里没了他的身影，钱榆心里涌起一丝失落。游泳过后，冲洗完，两人跑到汗蒸房汗蒸。钱榆先进去蒸，同事去取手机回头再来找钱榆，可记错房间号了。那一个个单独的汗蒸房，房门紧闭，也看不见里面。她按照自己记得的号码推门就进，又赶紧跑出来。给钱榆打电话找到房间。同事只一进来就小脸通红有些慌张和生气地说，小钱，你说我刚刚看见谁了?钱榆说，该不是撞见鬼了吧？大白天的可没鬼。同事说，小刘！她不是和你说下午开会吗，人家在这里开呢。不单是她，还有局长！真倒霉，碰到他们了。钱榆笑问，你该不是眼花看错了吧？同事气鼓鼓地说，我倒是想眼花看不见他们。我找你记错门牌号了，推门就进去了，可是居然是他俩，气死我了，真尴尬。钱榆说，这么巧啊。同事说，可不嘛，咱俩赶紧走吧，别一会儿在这儿碰见他们，真是的。俩人也没怎么蒸，出来赶紧穿衣服走人。就好像她俩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同事开车俩人这会就找一个小吃店吃东西。可不敢像刚才非要什么豪华泳池，结果人家以为豪华泳池普通人消费不起不能来，看不见熟人。没想到个别人也有消费能力的。

俩人边吃饭边聊，同事气愤地说，这小刘年纪轻轻地和这么个糟老头子，图权图钱，名声不就毁了吗？再说，他的铁子可不止你一个人，全市学校里得有个十个八个的。哎你听说没有，十二小学的两个女领导打起来了。五十岁的女校长当众把四十岁的女副校打了一个耳光。女副校长一时间梨花带雨去找局长，局长就给安排调到另一个小学当一把校长。听说那个五十岁的女校长年轻时就和局长好，都多少年了。听到点风声，就看这个女副校长来气，开会时借口什么问题对年轻的女副校长含沙射影连讥带讽，女副校长也不是省油的灯，有人撑腰，腰杆硬着呢。俩人打起来了。可小刘你太年轻啊，才二十四岁，大学刚毕业，太不应该。钱榆也有些担忧说，是啊，这不是正道啊。继而愤怒地说，小刘毕竟年轻，你局长这么做简直是道德败坏生活糜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