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都站着干嘛,来搭把手呗。”赵鸿风喊了句。 程息下意识伸手要去接陈观手中的袋子。 眼下伸过来一只白白净净的手,手掌很小,手指纤细,指甲剪的圆整干净。 他微扬了下眉,眼里透着三分笑意:“真要提?” 程息还未反应,只觉手上一重,整个人都要被那袋子东西沉的重心低了几分。 然而只是几秒,陈观便不由分说拿回她手中的袋子,他笑了下:“边上玩着去。” 就跟打发小孩似的。 今晚的菜肴除了上外头大排档店叫了些外,其余的由赵鸿风掌勺。 赵鸿风家是开酒楼的,在这镇上开了十几年,这镇上若有什么宴宾的喜事,往往都会上赵父的酒楼去宴请。赵鸿风打小看赵父下厨,也学了几手。 有人听说是赵鸿风下厨,还调侃了句:“小赵哥,行不行呀,实在弄不了,我们不吃也行呀,别为了男人的面子抹不开。” 有人搭腔:“要不咱们先去买些东西填填肚子?” 赵鸿风闻言,冷哼了声:“滚蛋,等会好吃得让你跪下叫爸爸。” 程息和何晓晓在厨房打下手,何欢跟陈颜跑到楼上打游戏。 梁则东抽着烟,在厨房四处转悠,他站在陈观后头,吐了口烟。 烟味直往程息方向来,她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头。 陈观在料理台洗青菜,看她一眼,抬脚踹了下梁则东:“上外头抽去。” “嘛呢,烟都不让抽了。” 赵鸿风搭腔:“这煮着菜呢,你烟味直往上飘,还能不能吃了?” 何晓晓边剥蒜,小心翼翼地问了句:“赵鸿风,你煮的东西真能吃吗?” 赵鸿风嘿了声:“等着,我老赵家的厨艺可不是嘴上功夫。” 虽然一帮人起哄,但等食物上了桌。一群人尝了几口,倒是纷纷竖起了拇指:“行呀,小赵哥。” “看不出来呀,好手艺。” 赵鸿风喜滋滋地开了瓶啤酒:“那是,喝点不?何晓晓?” 何晓晓性子向来活泛,这会也不扭捏:”行呀,给我倒一小杯。“ 何欢见状,也有些跃跃欲试,她拍了拍梁则东,试探道:“我也喝点” 梁则东自个倒是开了瓶啤酒,闻言,他一手捏着拉环,不疾不徐道:”未成年不许饮酒。“ 何欢:”那你自个还喝?“ 梁则东面上几分轻浮,压低声音道:“欠收拾?” 何欢娇声道:“滚蛋。” 梁则东眉宇舒展,捏了捏她的手,正经了神色:“听话。” 赵鸿风给何晓晓倒了点,又去看程息:“程妹妹,要不要来点?” 程息倒是挺想尝尝的,陈观一手捏着易拉罐瓶口,正和梁则冬说着闲话,听到赵鸿风招呼程息喝酒,不动声色地瞥来一眼。 程息拿起杯子,也没推却:“好呀,喝点。” 其实程息在家里,有时候程父心情好,父女两也会对酌几杯,她的酒量倒是不算太差。 大伙喝的七荤八素时,赵鸿风起哄让陈观拆礼物。 其实陈观对生日这事儿倒也不太重视,无非是借着这个名头,几个朋友闹一闹。 虽然陈颜说了不需要送礼物,程息还是准备了。 赵鸿风倒是对她送给陈观的礼物颇为感兴趣,三下五除二便拆开了,里头是一个瓷器小和尚,两只小手分别拽着两旁的耳朵,模样憨态可掬。 赵鸿风愣两下,这才磕磕绊绊说出一句:“程妹妹,你这礼物还真挺别出心裁的。” 何欢直来直往:“姐,你也太逗了,怎么送陈观哥这个啊?” 程息讪讪道:“不好吗?我觉的还挺可爱的。” 她当时在店里看到,觉得还挺可爱的,也没多想便买了。程息抬眸看了眼陈观,他的脸上倒没表露太多情绪。 程息心里不免有些忐忑:“要不,我改天再送一个,这个我先收回吧。” 陈观从赵鸿风手里拿过那个小和尚,他搁进包装盒里,随手放到边上的柜子里:“不用,这个挺好的。” 赵鸿风自然清楚陈观对程息的心思,也附和道:“对对,挺好的,你看多可爱,送我们观哥,简直就是最好的礼物了,是不是?” 话落,赵鸿风抬手碰了下陈观的胳膊。 陈观扫他一眼,拿起酒瓶给赵鸿风杯里添了些酒,淡淡道:“喝你的。” 等到了切蛋糕的环节,陈观倒也没许愿,径直让她们几个女孩子自个切了吃。 一行人闹到将近十一点才散。 赵鸿风送何晓晓回去,陈颜留程息住下。 陈颜今晚喝得有点多,洗漱完毕后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程息以前都是十点就睡,但现在过了那个点,倒是不容易睡着。她到客厅,打算自己打两盘游戏消磨消磨时间。 陈观送完人回来,上了二楼,客厅里透出莹白的光亮。 他脚步一顿,倒是进了客厅,抬手按下边上的开关。 客厅霎时灯光大亮。 程息不适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陈观已经走了进来,倚在沙发上,目光落到程息脸上:“睡不着?” 程息按了暂停键:“嗯,过了十点就不太好睡。” 陈观笑笑:“没喝醉?” “没有,我以前在家也和我爸喝过。” 陈观嗯了声,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他磕出一支烟送到嘴边,又看了眼程息,似想到什么,拿下嘴里的烟扔到茶几上:“我陪你玩两盘。” 程息还未说什么,陈观已经盘腿坐在身边。 两人中间隔着一个抱枕。 程息面上平静地换了张魂斗罗的卡,挑选了两人模式。 陈观玩游戏的态度很随意,他随手拿了个抱枕垫在身后,眉宇间透着三分漫然。 程息的心境和陈观截然不同,稍微有那么点紧张,她尝试着找话题:“那个......” “什么?“陈观偏头看她。 程息一鼓作气:“你是.....不是不太喜欢那个礼物?” 陈观倒没想到她会提起这茬,他笑了笑:“不排斥。” 程息哦了声。 气氛又恢复静谧。 陈观拿起边上的矿泉水,拧开喝了口:“上回那个晚自习.......” 程息抢白道:“上回那个同学是老师安排,因为上次那个事件,老师怕我们晚自习回去不太安全,特意根据班上同学的家庭住址分配的小组。” 程息觉得自己解释的有点乱,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懂了没有。 其实陈观想问的并不是这个,然而听她这么一解释,心情倒莫名其妙愉悦了几分。 陈观低低地嗯了声,唇角微翘。 程息倒没察觉到什么,只觉得这两天搁在心里的事这会儿落了地 ,轻松了几分。 陈观说陪她玩两局,倒也真是只玩两局。 两局结束,他催她进去睡觉。 程息掀开被子上床,陈颜迷糊醒来:“息息,你上哪去了?” 程息:“上个洗手间。” 陈颜含糊哦了声,翻了个身,抱着程息的手臂,又迷迷糊糊睡去了。 楼上,陈观洗完澡出来,拿毛巾囫囵的擦了两下头发,便捡起那个盒子。 他靠着床头,打开来。 一个呆头呆脑的小和尚,陈观抬指敲了下那小和尚圆圆的脑袋,嗤笑了声,随手搁在床头柜上。 压了一晚上的烟瘾,这会倒是犯了。 陈观摸过烟盒和打火机,推开窗户,点了支烟。 一点红芒在黑夜中半明半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