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身份　　　　“哈欠～”云溪睡眼惺忪地睁开眼，就被光线刺得眼角泛泪。　　　　混沌的脑袋中划过一丝什么，云溪努力撑起眼皮让自己清醒起来。　　　　蓦然惊醒，他唰地一下原地蹦起来，喜出望外地大声嚷道：“雨停了！！”　　　　云溪从激动中回过神，一侧头就看见斜靠在窗台上的南古。　　　　女孩的侧脸在光线里白得透光，睫毛低垂，神色淡淡地擦拭着一把细长的棍状物体。她随着动作微微前倾的身体，腰背拉出一线微曲的弧度，越发显得纤秾合度。　　　　一头乌发被她随意地束在脑后，纤细的身体被衬衫长裤包裹的格外精致，一双修长优美的腿随意地交叠在木质的窗沿。　　　　云溪看得有些发愣。　　　　许是被注视太久，南古抬头瞥过来一眼。　　　　一接触到她黑沉平静的双眸，云溪就像被烫了一样立马移开视线，白皙的脸侧忽地曼上一抹红晕。　　　　“咳咳，”他掩饰性地咳嗽几声，伸手揉了揉自己睡得乱蓬蓬的头发，视线乱飞。　　　　然后就对上了一边整理水壶的胡八带着揶揄笑意的眼睛。　　　　小少年这下子整个脸全红透了。憋了一会儿，小小声声地说了句：“你们，你们起的真早啊……”　　　　“哈哈，”胡八大笑着摇头，随着动作下巴上大团的胡子直颤，“是你起的太晚了啊小兄弟！”　　　　说着，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将一个一个用草绳串起来的小水壶缠在腰间。　　　　“渴了吧？”胡八取下一个壶递给云溪，“火灰里埋了吃的，快吃点，吃完我们就该上路了。”　　　　说完就走去一边，从桌下把那大木箱子拖出来。　　　　云溪乖乖地点头，接过水壶，掀开盖子下的塑料膜喝了口。　　　　这水壶对胡八来说是“小壶”，到云溪这儿却只能两手才够拿住。　　　　喝了几口水，云溪抛出火堆灰烬里的两个马铃薯，一口一口地啃食，一边啃一边看胡八收拾东西。　　　　看着像头熊一样高壮的大汉胡八却一个人包揽了收拾东西的全部活路，他把这大木箱子分隔成四格，此刻正仔细地把用“乌粉”腌制好的鱼肉一扇一扇地装进一个铺了一层塑料膜的格子中。　　　　一对火石、团成一团的塑料膜、几段粗细不一的草绳子、塑料膜包裹的“乌粉”、一堆看不出什么东西的植物干块被放在一格。　　　　一堆苇绪铺了一格。　　　　剩下的一格空着。　　　　“南姐，”胡八对着窗边叫道，自从南古用绷带治好了他的腿，这汉子就自发地把对南古的称呼换成了“姐”，“你有啥要带的不？我这儿还有空。”　　　　“不用。”南古头也不抬地回绝了。　　　　“嘿嘿，”胡八撸了把胡子，又问坐在地上吃东西的云溪，“你呢，小兄弟？”　　　　“我也不用，”云溪摇摇头，“我的东西早被人抢光了。”如果不是顾忌他的身份，连这身衣服都不会留下。　　　　“行，那就先空着。”胡八把木箱盖上，用两段长长的草绳在箱子上绑出两个双肩包一样的系带，一弯腰就把这个足有南古半人高的大木箱背在了背上。　　　　“要走了吗？”云溪连忙几口咽下口中的食物，也跟着站起身。　　　　“嗯，去抓卡多。现在出发，天黑之前就能到。”胡八摇晃着身体调整被人箱子的位置，无奈满脸的大胡子遮挡了视线，根本看不到自己侧身，只能叫云溪，“小兄弟，来帮我把这箱子摆正一下。”　　　　云溪连忙走过去。　　　　南古将手中装满弹药的M24爱惜地背到背上，然后挎着包轻轻巧巧地从窗口一跃而下。　　　　云溪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一见她过来就浑身紧张，下意识地就连忙往胡八身后躲了躲。　　　　胡八笑意中带着了然地看他一眼。　　　　南古没有留意到少年纤细地情感变化，径直走向胡八，在几尺之外站定，伸出手道：“水。我拿一瓶。”　　　　胡八依言从腰间取下一壶给她。　　　　南古接过来，走到桌边，将这壶大得像桶的水放进包里。　　　　放进了这桶水，一级包还余大致三分之一的空间。　　　　顿了一下，南古从包里取出两个绷带，放在桌上。然后拉上拉链将包背回背上。　　　　沉沉的一桶水放进去，这包依然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转身，南古对两人说了句，“桌上。缠在伤口处即可。”　　　　说完就往门口走去。　　　　后面的胡八和云溪闻言对视一眼，眼神都有些复杂。　　　　“多谢。”南古走到楼梯口时，胡八的道谢从身后传来。夹杂着少年低不可闻的声音。　　　　这段不算长的雨季一结束，带来的洪水来的汹涌，退得却也快的惊人。　　　　原本将近淹没整个一楼的水位短短几个小时就退到了膝盖处。　　　　树木、巨石、建筑残骸，大大小小的冲刷物横七竖八地填充在淤泥里。　　　　原本就一片废墟的城市房屋更加残破了。　　　　南古皱着眉站在楼外的平台上。从一楼楼梯走到这里。淤泥混合着碎石踩起来的感觉十分黏腻恶心，一脚踏出就会陷下去直到脚背，再□□，就这样向前一步一步走。　　　　视线所及的水流全是乌黑的颜色，整个空间满布浓郁的腥臭味。　　　　“真恶心。”小少年满是嫌弃的声音由远及近，“等我回去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要再踏出城邦了。”　　　　“习惯就好。”胡八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心情不错，“总得先回去再说不是？”　　　　天光大亮，云溪捂着鼻子痛苦地呼吸之际，忽然一侧头看见了南古背上长长的黑色枪管。　　　　南古瞬间往旁边退开一步，回过头不悦地看着一下子凑上来的少年。　　　　“啊、对…对不起对不起，”云溪回过神窘迫地连连道歉，“我就是太激动了。从，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枪……所以没忍住。”　　　　说着，眼神还控制不住地往南古背上瞟。　　　　胡八看到这一幕，忽然惊讶道：“云溪……你难道是那个云溪？陆云溪？”　　　　小少年下意识反驳道：“没有陆，只有云溪！”　　　　“还真是你。”胡八神情十分惊讶中带着不解道：“西山城邦怎么可能会把你一个人丢在外面？”　　　　少年郁闷地叹了口气，“说来话长……都过去了不想提了。”　　　　南古站在一边双手环胸，淡淡地看着他两。　　　　胡八见状笑着解释道， “南姐不是这片的人吧？云溪小兄弟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公认的西山天才制枪师！除了军部那帮大爷、就数他做的枪最好。实打实的千金难求啊！”　　　　云溪羞窘地打断他，“你说什么啊胡八大哥，我做的那些比南…南姐这把差远了，哪称得上什么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