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鱼 南古将棉衣收进背包,把烤干的衣物重新穿上。用布条将手.枪.系住绑在小臂上贴近手腕的位置,确认随时可以轻易地抽出到手里。 再把收缴来的棍子绑在腰部。 背包收拾完,轻轻一甩背在背上,她便踏入雨幕中。 雨大到呼吸都很困难,好在这身游戏出品的棉衣神奇的具有防水功能。 顺着台阶往下走,水越来越深。奔涌的水流冲力十分惊人,推撞得人几乎站立不稳。 在这种时候找人反而变得简单起来。不比以前可以四处藏身,现在只需要向比较完好的高楼去,必然有人。 南古选了一个方向便慢慢地扶着沿途残破的墙面缓缓淌水而行。 只能选择一个方向,否则,这样的天气里极容易迷失位置。 五个多小时过去,南古感到体力已经趋近极限。 她便贴着一处漆红的建筑墙根坐下来,从包里拿出一颗马铃薯啃食。 头顶上挂了块掉了一半的悬空广告牌,能够勉强遮挡一点雨水。 牌子已经不辨颜色,只依稀能看到“超市”两个字。 南古将身体尽量缩进牌子的庇护范围,饶是如此,水流依然像溪一样在她身上流淌。从未听闻过这里的文字和语言,却无师自通。这里面必然有原因,而这原因必然与自己来到这里有关,她想。 待把一个土豆和着雨水吃完,南古抹了把脸,站起来。 一路上她一共观察到三个可能有人存在的楼房。 出于安全考虑,南古决定不再向远处走。 沿着原路返回,南古在心里思忖该选择去哪一处房屋。 水深已经及腹。 忽然间,说不清什么感觉,南古感觉到退身侧的水流好像突然有了某种变化,无论在方向还是流速上。 不详的预感一下子袭上心头,而最近的水面以上的建筑也在五米开外。顾不上多想,南古腰身一矮,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游泳比走路快很多。然而一进水,浑浊的水流便刺激得双眼刺痛,难以睁开。水里不计其数的大小漂浮物打在划过身上彷如刀扎。 几瞬间南古便游到,那是根巨大的石柱。厅堂已倒,也就剩下半根石柱立出水面两米多长。 水流的动静更大了,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接近。 南古双手呈环抱状扣住石柱,用力一撑,随着动作,身体“哗”地一声脱离水面。将脚环住石柱,再松开手伸往上一段。 就在南古刚刚脱离水面的下一刻,身后“哗啦”一声巨响,那东西出水而来,速度快得像箭。 南古感觉到那股潮湿腥味的风已经扑到近身,情急之下用尽全力在石柱上一蹬,双手松开,整个身体一个腾空后翻,在空中完成了一个倒挂金钩的动作险险挂在柱子顶部。 这个动作要是换她以前的身体绝无法完成,南古在如瀑的雨水里艰难地大口喘息。 “嘭——”只见一个青黑色的影子重重地撞在南古刚才呆的位置,石柱都被这股力量冲击得颤抖起来。 湿漉漉的柱子极难抓稳,这一震之下南古差点滑落水中。 南古连忙收紧四肢,像壁虎一样贴紧了柱身。 才有功夫向下去看。 那东西在下面不甘地徘徊,时不时用力地顶动石柱。 形态像条身体较长的鱼,足有健牛大小。随着它仰头的动作,南古看到那张脸盆大的嘴巴密密麻麻的尖利锯齿。 南古爬上柱子顶端,趴在上面,试探着对着它开了一枪。 “噗”一声,子弹打在那青黑色滑溜溜的鱼皮上,竟是嵌在上面不能再进。 那鱼显然是痛了,暴怒之下一跃而起,竟跃出水面一米多高狂扑而来,近得南古几乎闻到了森厉的锯齿间的腥臭味。 这鱼整个脑袋几乎全被一张大嘴占据,贴近了南古才发现那滚远的头顶处生着只黄豆大小的眼睛,冰冷冷地盯着她。 水还在涨,那鱼迟早会上来。南古眼神一厉,不能多等! 她左臂曲起将身体撑起来,右手持枪,俯头聚精会神地盯着那鱼。 雨水模糊了视线,几乎看不清水里鱼的身影。只能待它下一次跳起。 来回撞击却无法撼动石柱,那东西愈加暴躁。 南古将整个头部都伸出了柱顶。半晌,它终于再一次跃起而来,直冲南古的面部。 在它贴近不到半米的距离,南古扣动了扳机。 “嘭”。一枪精准地击中了它的眼睛。 “哞!!”怪鱼当即跌落下去,痛得发出怪异的嘶吼声。 南古极快地又往它身上补了几枪便收枪抄起木棍一跃而下。 像掷标枪一样,借着下落的趋势,南古将木棍狠狠地插入了怪鱼的身体。 怪鱼嘶吼的声音更加凄厉,猛烈地翻滚想将南古甩出去。 南古只握紧了木棍,被甩得倒飞出去,后背狠狠地撞在石柱上。 木棍抽离鱼身带出打量的鲜血,怪鱼瞎了眼,只能痛得四处乱撞。 南古脸色发白,倚在石柱上缓神,只觉得被撞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怪鱼的血将弥漫了周围的水面。 “咳咳”,吐出两口水,南古撑起身体,不想面对血迹可能引来的任何生物,就必须速战速决。 几步上前,南古挥动木棍,一次一次地重击在怪鱼身上、头上。 饶是已经足够小心,南古也好几次被狂扇的鱼尾波及到了身体。正面受击那次,感觉就像是腕粗的鞭子猛打在身上,南古喉头一甜就吐出一口血。 怪鱼的挣扎越来越小,待它终于不动了,南古感觉自己的命也去了半条。 拿出绷带在出血的伤处草草缠了缠,南古将手插入鱼尸伤口处,五指嵌入肉中,捏紧。以防它被水流冲走。 试探着拖了几步,即使是在水里,挪动这牛大的鱼尸一步也几乎耗尽了南古全力。 无法搬走……南古想了想,将背包拿下来,心念一动,偌大的鱼尸竟成功收了进去。 脱力的疲惫席卷了每一条神经,南古却笑起来。 湿漉漉的黑发贴在女人苍白的脸上,单薄而脆弱,却有低低的笑声从缺少血色的唇里不断流泻而出,南古黑黝黝的眼瞳里眸光灼灼。 想不起来,上一次这么竭尽全力酣畅淋漓的搏斗已经是多久以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