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说得再好,在赵越这处也是无意义的,赵越只与这暮沉书局的东家理论。
“我爹爹给你家书局抄书,可不曾这样子克扣别人银子的,下月便是腊月,大雪封了进城的路,可还叫人过日子了?”
“阿越姑娘?”
赵越一对上那东家的眼,便知晓乱了事情,这东家便是赵越在归家路上,遇见的走商管事。
谢四见到赵越便第一眼认出了赵越,他的目光在打量赵越身后的赵秀才,若是他没有记错,赵越与他说是来咸阳城带祖母回长安城的,如何在咸阳城出现了这么一个老秀才父亲了?
赵越楞了楞,也无甚扭捏的:“原来是谢四哥的铺子,倒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了。”
谢四知道赵越一个小姑娘必定有难言之隐,未再逼问:“可是有什么误会?惹了阿越姑娘不快?”
赵越将掌柜的少了赵秀才一两银子的事说了一遍,而书局的掌柜又将赵秀才多抄了书,不合规矩多说了一遍,谢四沉声道:“一月抄书不过八本,这的确是我暮沉书局的惯例,也未曾破戒,但是这位赵秀才既然抄足了十二本,也算未曾短缺质量,这钱我书局自也不会少你的。”
还算公允,谢四让了掌柜的拿钱,此事便也了结了。
掌柜的不满的将一两银子放在柜面上,像是在施舍赵越父女一般,连正眼也没给赵越一个。
赵越抢在赵秀才的面前,将一两银子退回到掌柜的面前,“不便买货,还请掌柜的将这一两给我们换成更小些的碎银子。”
掌柜的再不悦,东家在的时候也不能发怒,只是从账房处换了钱又推给了赵越。
赵越将钱收进钱袋子里,“今日多谢谢四哥公允了。”
“这本是你爹该得的。”说罢谢四看着赵越手里的一沓纸笔,拾来桌子上摆着的一本日暮先生的《葬花记》送与了赵越,算是今日的道歉之礼。
赵越:“爹,不是还着急买货回去吗,我们去外面的几条街吧。”
“谢四哥,走了。”
谢四看着赵越扬长而去的身影,垂下眸子阴沉的看着掌柜和账房,低声道:“公子手下何时出过你们这种蝇营狗苟之人,日后你们不用再留在书局了,别脏了公子的名声。”
察觉到赵越的目光,似有似无的在这《葬花记》的书上,赵秀才:“这《葬花记》算是一本日暮先生的好书,不过在日暮先生的众多著作中并不算出名,鲜为人知却也是佳作。”
“爹抄过日暮先生的书?”
赵秀才点头,在咸阳城流传的日暮先生大半的书都是赵秀才抄的,赵秀才有一手好字,但也不是谁的书都抄,被赵秀才瞧得上的写书先生,大概只有日暮先生。
这日暮先生,赵暮也熟悉,她曾在闺中读过还不算有名的日暮先生的书,也曾与他有过高山流水的书信往来,赵暮喜欢读话本子与日暮先生更是难觅知音,常在信中谈及书中的喜怒嗔痴。
这《葬花记》是李彧入主东宫的那年,日暮先生写的,只是那年成为太子妃的赵暮日渐忙碌,便再未看过日暮先生的书,这书便是最先的那一本。
赵秀才:“阿越喜欢日暮先生的书?”
“算是闺中的时候爱读,爹喜欢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