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护房里黑漆漆的,沙发上躺着的保姆听见动静去开了灯。
“小姐你醒啦?”
白炽灯大亮,乔鹿眯了下眼,她记得她一下午都坐在汤圆的床边陪护,怎么突然睡到床上来了。
“我睡了多久了?”
保姆回忆了下说“你下午太累,趴在小少爷床边睡着了,后来顾先生把你抱来这边睡的。”
“顾先生?”乔鹿掀开了被子,穿上拖鞋下床。
保姆说“是啊,夫人下午回乔宅了,一直都是顾先生在隔壁病房看着小少爷的。”
乔鹿拧了下眉,她下午说完那番话,顾严没走吗?
病房和看护房仅隔着一扇门,乔鹿轻手轻脚地推开了一点门缝,那头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借着这间房的光,乔鹿看见小家伙很乖地睡在床上。
她悄悄推门进去,脚步落地很轻,靠近那张小小的儿童床,突兀的男人身影就趴在床沿纹丝不动。
顾严好像也睡着了。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还会在这。
窗外月光皎洁,光影朦胧叠在白墙上,眼前是安详陪睡的父子画面,多看一眼,乔鹿身体不知哪里不对劲似的如同塌陷下去一般。
说不触动,那是假的。
不管他是不是又在做给她看。
乔鹿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了好一会儿,夜晚的温度低,空调里的风吹上来有那么些冷,她摸了摸手臂,拿了条薄毯走过去盖在了顾严身上。
毯子落下的一瞬,乔鹿倏地想起一件事来。
她又不小心鸽了那个男人!
而且到现在才记起这件事来!
乔鹿摸出手机看消息,莫名心虚地咽了咽口水。
但是。
没有消息。
对话还停留在中午最后一条他问她出发了没。
所以,到底谁放了谁的鸽子?
是他也没去吗?
有了这样的想法,乔鹿脸色凝重,变得不太好看,指节重重地落在九宫格键盘上。
在不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乔鹿只能以自己是过失方先道歉。
我儿子出了点事,抱歉又失约了。
消息发出的同时,寂静空气里噔地一声震动。
顾严手机的消息提醒。
乔鹿扫了他眼继续回复我们好像一直都没什么再见面的缘分。
噔
又是完美时间点落下的一声重合。
乔鹿皱了皱眉,这么巧?
现在大半夜的,要说见鬼还真有点吓人,想着事不过三,乔鹿轻点着键盘打下了第三句话睡了吗?
噔
空气被打破又快速恢复宁静。
乔鹿梗了下喉咙,琥珀色的眼眸静止在燥冷中,呆滞地忽然忘了眨动。
那个瞬间,某些不可思议的回忆如幻灯片一张张在乔鹿脑子里自动放映。
身上有天竺兰香的男人。
初恋女友喜欢渡河的男人。
近期进组一直约不出来的男人。
甚至丝毫不介意她是未婚妈妈的男人。
他介意个屁。
那个让她在黑暗夜里看不清脸却直戳她荷尔蒙的男人是顾严?
这个不可思议到令人发笑的事实像块重石一样猛地砸在乔鹿的根根神经之上,垂落在裙边的手突然攥了紧,乔鹿看着对面那个已进入梦乡,却把她耍得团团转的男人,细眯起了眼。
什么父子情深意切。
根本是他奥斯卡影帝头衔下,名副其实的绝佳表演。
夜深人静,乔鹿胸口起伏不定,她气得不轻,拿起手机想一把拉黑了那狗东西,但深吸了一口气后反而平静下来。
微弱光线里,她扯了个虚媚的笑,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既然问她会不会在同一个人身上栽两次,那乔鹿就让他自己也体会体会。
她发了第四条消息过去你生气了吗?怎么都不理我?可怜
噔
最后一声。
乔鹿把手机放好,回看护房前,折返回来扯掉了顾严身上的薄毯。
耍手段的男人冻死了最好。
作者有话要说:和二更一起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