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月莹伸手按上胸口。
砰砰…砰砰…
心脏在跳动,从未有过的强健,直欲透出胸腔,整个身体仿佛都在随之颤抖。
自闭、懦弱、笨拙、情绪化,生活不能自理,人际关系一塌糊涂…
除了外表和音乐,她(自以为)一无是处,就像媒体说的那样,是个令人讨厌的花瓶,最近这段时间,甚至在怀疑自己到底适不适合当一个艺人。
娱乐圈是个“强制社交”的环境,在她心目中,合格的艺人应该温文尔雅,进退得当,双商极高,善解人意,幽默风趣,为人低调…
然而,楚平在用歌声告诉她,“哑巴”才是一个“人”的常态。
崔月莹抓着小琴房入口处的门框,因为太过用力,手指都有些扭曲变形。
她慢慢地蹲下身子,像一个溺水的人,紧紧钳住自己的脖颈,那种如鲠在喉的压迫感...
似乎在渐渐消失。
楚平走到她的身边,轻声问:“你还好吗?”
伤心、失意、自卑、孤独、崩溃,但是…
“是的,我很好。”崔月莹终于能说话了。
“说谎!”楚平皱眉。
他再一次坐回到钢琴前,深吸一口气,流水似的琴音倾泻而出,演唱仍然没有结束。
…
我就像一个哑巴一样
你翻译不了我的声响
怕腻烦过量
我举止要限量
你可以当我哑巴一样
你不会看见我的抵抗
请别怕我受伤,我自己会圆场
我就像一个哑巴一样
反正我也不擅长抵抗
…
歌声戛然而止。
崔月莹的双眼就像开闸的水龙,泪水倾泻而下,无休无止,哭得声嘶力竭,还好,她遇到了世间最棒的事——一个理解自己的人。
这个正在弹唱的女生,不仅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而且还心疼她的欲言又止。
“哭出来就好了,一切总会过去。”楚平微笑着伸出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这次我们不需要以琴会友了,所以,重新认识一下,楚平。”
“崔月莹。”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崔月莹感觉对方的手就像一个温热而有力的怀抱,将她的小手紧紧包裹在内。
好暖…
她触电般地把手缩了回来,避开对方探寻的目光。
“刚才那首歌我从来没听过,但却很触动人心,它叫什么?”
“《哑巴》。”
“哑巴…哑巴…”崔月莹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
一直以来,没有任何一首歌能如此直击她的心灵,但《哑巴》做到了,歌词竟如此震撼,将她打的溃不成军。
“真是一首好歌…”她喃喃自语。
“能让你开口说话,确实是一首好歌。”楚平笑了,深呼吸,面露期许道,“你想唱吗?”
空气忽然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
“我想唱,但是…”
“没有但是!”楚平打断了崔月莹的话,“作为交换,你要教我弹钢琴。”
“你的钢琴已经弹得很好了。”
“可是我弹不了《保卫黄河》…”
一提这事儿,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崔月莹紧紧咬着嘴唇翻了个白眼,小声说了句:“成交。”
“那我现在就把《哑巴》的词曲写给你。”楚平的目光在大琴房内扫了一圈,“有纸笔吗?”
“当然。”崔月莹指着楚平所坐钢琴椅的夹层回答。
她不知对方是女装大佬,矮下身子就要去取,指尖颤巍巍的,距他双腿间的要害只有不到两个指节的距离。
楚平下意识地向后移动,连带着钢琴椅也跟着后撤,刺啦一声响,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一道明显的白痕。
崔月莹吓了一跳:“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