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什么都准备好了,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顺理成章。
他们门当户对。
他们两情相悦。
他们青梅竹马。
他们从小便定了亲。
成婚早已是板钉钉的事。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双方父母亦是早就备好了聘礼嫁妆,待及笄过后便是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八抬大轿,风光迎娶,风光出嫁。
想套近乎的,更是早已备好了贺礼。
谁都说这世子千金是金玉良缘,天生一对。
然而,一切都因一道突然降下的圣旨而落了个稀碎。
碎得荒唐,碎得离奇,碎的无人敢拼凑,无人敢反抗。
齐文熙压下心中万千情绪,尝试各种法子试图让皇帝收回成命。
然而天子言必行,岂是他能改变的。
绝望之际,他夜半翻出侯府院墙,又翻入另一个侯府院墙。
深夜闯女子闺房是十分无礼的登徒子行为,可他此时什么都不在乎。
易庆玲红肿的双眼早已流不出眼泪,却在见到他的瞬间再次抑制不住的潮水翻涌。
“怀长哥哥……”
她沙哑的声音不似平日里那边灵动清脆。
像一把生锈的刀在齐文熙的心不断地磨,绵长的痛无休止的磨,将他的心磨得锈迹斑斑,仿佛烙印,永远都洗不掉。
他大步前紧紧抱住她,“玲儿,我带你走好不好,我们离开,去任何地方都行,我保证,无论在哪里,我都能保护你,让你衣食无忧,每天都过得快乐,跟我走好不好?”
齐文熙声音逐渐哽咽发颤,颤抖中带着乞求。
“怀长哥哥,抗旨是要株连九族的,我们不能,不能……”
易庆玲泣不成声,她多想什么都不管,多想与心人远走高飞,可是她不能,心人亦不能。
齐文熙从没有像此时这般恨透这个时代,君主专制,随意便能夺人妻,杀人满门,诛人九族。
但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谁都无法反抗。
他不肯放弃,绞尽脑汁的想各种办法。
但时间并没有等他。
及笄礼后便是入宫。
本应三媒六聘十里红妆,本应身着嫁衣坐着花轿奔向心人,拜天地,拜高堂,拜对方。
却被那一抬轿子,抬入了那传说中会吃人的深宫。
齐文熙被绑在家里三天三夜,身因为猛烈的挣扎被粗绳磨得血肉模糊。
无论怎么求他们,无论怎么保证,都没有人来将他放开。
他知道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玲儿了。
他绝望崩溃,发了疯的嘶喊,每日不吃不喝,最后终于耗尽了力气,晕了过去。
待他再醒来时,他们告诉他,玲儿如今是美人了,易美人,是皇帝的女人。
侯爷千金,竟然只封了个美人。
这是皇帝的警告,也是一个下马威。
他们不停在他耳边分析局势,分析这样那样。
不停的告诉他,不停的说,不停的说。
可是他不想听,他一点也不想听。
玲儿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女人,不是谁的工具,更不该受这份屈辱。
夺妻之恨在他心里猛的生长,刹那间便成了苍天大树。
他字典里从没有认命这个词,他一定要把玲儿接回来。
于是……
他变了,皇帝发布的任务他都会接下来,不求赏赐,兢兢业业,说的话总能让皇帝觉得舒心。
没过两年,他篡了他爹的位,成了最年轻的侯爷。
皇帝逐渐开始重用他,他从忠贞爱国,变成了忠君,见解总与帝王不谋而合,却又十分谦逊,从不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