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军人，本来不应该掺和进这种公司运营的事情里的。

但现在说这种事情已经晚了。

结果已经铸成。老狐狸的二女儿不知所踪，整个管理团队被侵入性电子病毒“温柔”的抹杀在了会议室里，绝大多数的内卫也随着一场成功的欺骗行动而被引离了这里。

那些名为内卫的白甲精锐，他们不会有回来的机会的。

不会有回到任何地方的机会。

电梯门打开，瓦列里收回脑海中的想法，让自己在部下面前表现出的坚毅表情再次固定在这张早已被替换成了非生物材料的脸上，替代掉了这未知的前路为她带来的些许不安之情。

“啊，您来了，”坐在首席执行官办公桌旁的沙发椅上，一个穿着普通工装的男人看到瓦列里从电梯中走出，笑着站了起来，“抱歉耽误您宝贵的时间。”

“无妨，本来我也要回办公室处理事务，”瓦列里坐到了那张黑色长桌后的扶手椅上，“有什么事情要报告吗？”

“需要请您决定一件事情，”男人说完将自己的平板终端推到了瓦列里面前，“这是与旧内卫部门存在紧密关系的一些人的名单。他们中有一些现在是其他机构的成员，只是在一些旧合同上与我们有雇佣关系，不过由于他们对总部的保留了合同，他们仍然可能在不远的未来对我们造成损害——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瓦列里没说话，只是抬起头来，用食指在自己的颈上一划。

“但是，您说让我们不要像内卫一样行事......”

“对自己人当然如此。你认为保安部门为什么要起事？你以为这场行动的原由是什么？都说进了公司的人就是公司的狗，但内卫对待安保部门的成员连对待K-9合成警犬都不如。这就是一切的原点，”瓦列里说完用自己改造成了合金的指节敲了敲桌子，“但不支持我们的新制度的人，他们不是自己人。按照对付敌人的方法对付他们就好。”

“所有人都要吗？”那男人先是看了看瓦列里那对似乎隐隐燃烧着火焰的双眼，接着才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手上的名单，“这会弄出很大的动静。企业议会会向我们发出问询，他们目前所属的那些机构会向我们抗议。”

“无所谓，”瓦列里把平板推回给了男人，“考考你。新伊甸的‘天穹’防卫系统是哪家公司负责的？”

“是我们公司——啊，”说出这句话时，男人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您有所准备，我就放心了。”

说完，男人深鞠一躬，拿着自己的平板电脑快步退出了房间。

等到房间里重归寂静之后，瓦列里转动扶手椅，把目光透过窗户，投向了下方这座对这场变局如今还一无所知的城市。

军人出身的她在各种聚会上都是个很笨拙的舞者，不是踩到舞伴的脚，就是做出完全相反的动作。

不过大家也只是礼貌性的调侃她一下，不会再多对她做些什么。

但现在不同了。

从明天开始，她就是一个在鸡蛋上跳舞的舞者。

踩破脚下的任何一个鸡蛋，都可能是一场灭顶之灾。

事情终究还是走到这步了啊......

回过头来，瓦列里活动了两下手腕，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柜中最烈的威士忌，一口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