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牧想起了父亲留下的字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的七个字:别让他们找到你。心情就变得复杂了起来,他不知道怎么理解这七个字,父亲这是在提醒自己吗?他为什么要走?他在担心什么?难道他早就知道自己会受到攻击?这个“他们”指的又是谁?是大石他们吗?雍牧满脑子疑问,恨不得立刻跑到父亲的面前,清清楚楚的问个明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坐针尖。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大石见雍牧对蒋箐箐的建议不置可否,只是一个人低着头,使劲的想着什么,便问道。
雍牧没有听到大石的话,直到牛犇在他旁边踢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一脸懵懂的看着他。
“要不我们再做一次催眠?”牛犇看着雍牧说。
雍牧呆呆的看着牛犇,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现在改怎么做,这么做到底对不对。父亲留下的话让他感到消化不良,到底是什么让他感到如此恐惧,甚至要这么仓促的离开,难道真是眼前的这些人?
就在这时候,小林的一声轻呼缓解了场面的尴尬,一段肇事车辆的视频出现在了屏幕上。
视屏没有声音,应该是监控拍到的,雍牧清晰的看到那辆红如鲜血的法拉利飞驰而去,速度之快,如同上天赠与了他一双翅膀,在耀眼的阳光下,留下一道淡淡的光晕。
“车找到了没?”大石神色凝重的说。
“找到了,在市郊的一处废弃的纸厂。”小林根据坐标迅速确定了地址,并发到了大石的手机上。
大石太阳穴一侧的血管有节奏的随着头顶上的警笛声跳动,他一声不吭,只是猛踩脚下的油门,一匹老马硬生生的跑出了野马的雄姿,他只用了三十分钟,就把车停在了一个废旧纸厂的门口。
雍牧并没有立刻进去,只是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看着纸厂门口拉起的警戒线和几辆正在准备离开的消防车。
这是一家废弃的纸厂,库房和厂房都有被封闭过的痕迹,厂房四周杂草丛生,连带着厂房的里面也都已经有了齐腰高的杂草,青蛙、蛤蟆四处乱蹿,现场还弥漫着烧焦的臭味。
大石灭掉了他的烟,将烟头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纸厂的仓库跟一个室内篮球场那么大,里面零零散散的堆放了一些烧烂了的工具,仓库的顶棚已经被大火烧穿,窗户被砖头跟水泥堵了起来,除了封闭的窗口以外只有一个门口,而大门口则明显是被车撞开的。
“烧得可真够干净的。”大石围着车子转了一圈,整架车已经烧剩了一个黑黢黢的空架子,车座上只剩许多灰烬和一些破碎的零部件。
“直接点燃了油箱。”莊壮蹲在油箱的位置说。
“还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莊壮摇摇头,说:“救火过程太过混乱,现场已经被严重破坏了。”
“这个混蛋!”大石插着腰,好不容易得到的一条线索又断了,他现在是又气又急。
“队长,要不我们再去劝劝雍牧?”莊壮摸着他那几乎见顶的板寸说。
大石没有回答,罗教授的话依然历历在目,虽然自己很想早日破案,但是他却不想难为雍牧,上次催眠后,雍牧就变得有些疑神疑鬼,而雍十八的不辞而别更是让他变得心事重重,所以他也并不是很想让他再次进入催眠状态。
车厢内发动机的低鸣声显得有些压抑,天又快黑了,忙碌的城市却依旧繁灯依旧,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仿佛都在遵循着某个既定的法则,直到一串响亮的电话铃声响起,才结束了这一切。
“队长……”莊壮接完电话,神情就变得有些懊恼,“女孩的妈妈自杀了!”
“什么?”
“刚才老田来电话,说四号女死者的母亲被发现自缢在自己家的厕所里。”
“她,她为什么要自杀?!”雍牧也回过神来,女孩的母亲的死讯仿若当头一棒,敲得他脑子一阵发晕。
“就留了三个字。”
“什,什么字?”
“我有罪!”莊壮说完了这三个字,车厢内立即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发动机的轰鸣声就像一个大锤子不断的重击着每个人的耳膜,发出难以忍受的“咚咚”声。
就在车子即将驶入警局的时候,雍牧轻声说:“我,我想见见牛犇。”
大石和莊壮同时看向他,眼神既是欣喜又是疑惑。
“我,我决定再去一次。”雍牧这才转过头,迎上了他们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