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床底下的姚征兰心中一揪。
姚允成愣了一下,竟是矢口否认:“犬子并非双生子,不知郡王何以有此一问?”被退过婚的长女实在搬不上台面,他想着南阳王不过是随口一问,过后大概也不会放在心上,便也随口一说。
一旁的柳氏更不愿自己的亲生女儿名声被姚征兰拖累,见姚允成隐瞒了有这么个女儿,便在一旁点头附和。
李逾心中更疑惑了,口中却道:“只是随便问问,姚伯爷莫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郡王请用茶。”姚允成客气道。
刘太医给姚晔诊了脉,看了之前的大夫给配的药方,过来向李逾禀道:“郡王,姚公子确实伤得不轻,之前府中良医的诊治并无不妥,但药方或可再改良一些。”
李逾当即道:“改,改到最好。若是缺什么药材,姚伯爷派人来与我知会一声便是。”
姚允成道:“郡王如此盛情,叫我怎么好意思无功受禄?”
“诶?我虽未曾对令郎动手,但令郎受伤,毕竟还是与我有关。你不知晓,我那表兄顾璟,今日还叫我去大理寺问话呢。”李逾道。
“叫郡王去大理寺问话?这……这怕是有人以讹传讹,让郡王受累了。我这就派人去大理寺说明,犬子受伤一事,与郡王无关。”姚允成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招来青岩,让他去大理寺代表姚家澄清此事。
众人在姚晔房内停留了片刻,便又簇拥着李逾出去了。
姚征兰从床底下钻出来。
寻幽上前一边帮她掸着身上的灰尘一边道:“小姐,听老爷的意思,大少爷受伤一事,难道真的与那郡王无关么?”
姚征兰昨夜没能去姚晔受伤的现场检验痕迹,以后也不敢贸然前去了,不好下定论,只得道:“且不管到底有没有关系,现下最要紧的是照顾哥哥。只要他能伤愈醒来,一切便都清楚了。”
一众到了前厅,李逾在上首坐下,对姚允成道:“不知姚伯爷统共有多少子女?可否叫出来与本王一见?”
柳氏闻言眼睛一亮,姚允成却迟疑道:“不知郡王为何有此雅兴?”
李逾道:“我方才不是说了么,令郎受伤一事,虽非我所致,但毕竟与我有关。作为补偿,力所能及之内,我愿承诺姚伯爷一件事。”
姚允成恍然,喜出望外,假意推辞一番后,便令人去叫柳氏所出的姚晖与姚佩兰来见。
两人来到堂上之后,李逾斜眼一瞟,两人容貌与受伤的姚晔并不相似。
“都在这儿了?”他问。
姚允成道:“都在这儿了。”
李逾心中不解,假意将姚晖与姚佩兰夸奖一番,便带着太医和随从告辞了。
出了承恩伯府,刘太医才上前向李逾禀道:“郡王,姚府那位大公子确实伤得不轻,也确系男儿之身。”
“我知晓了,你先回去吧。”李逾站在路旁,回身遥望着承恩伯府的门楣,自语道“难不成昨天我见鬼了?”
他从袖中抽出那方帕子。
一旁三槐见了,问道:“郡王,你方才为何不拿这块帕子出来给姚伯爷他们辨认?”
“你懂什么?他方才把所有子女都叫出来与我见了,内中并无这么一个人,那就证明了两件事。一,昨夜我遇见的那人,的确不是他承恩伯府的。二,他有意向我隐瞒他府中有这么一个人。若是前者,我有什么必要拿帕子给他辨认?若是后者,拿出帕子,不是打草惊蛇么?这样,你去打听一下这个承恩伯府大公子的情况,再派两个人前后门盯一下,若有什么动静,立刻来向我禀报。”李逾吩咐三槐。
三槐挠头道:“郡王,您为何对这个姚家大公子这般上心啊?”
“这不是闲着无聊么?休要多嘴罗唣,快去。”李逾踢了他一脚,三槐忙忙地跑了。
承恩伯府,姚允成正忽喜忽忧地在房中踱步,柳氏亲自给他端来一盏茶。
“昨日老爷还在为晔儿与南阳王起冲突一事发愁,没想到今日这南阳王便亲自登门赔礼道歉,老爷这下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了吧?”柳氏笑着道。
“谁说不是呢。”姚允成在桌旁坐了下来。
他虽然看不上被舅家退婚让他颜面扫地的姚征兰,但对于姚晔这个嫡长子,他还是上心的。毕竟如他们这等有爵位的人家,十九岁就高中进士成了天子门生的子弟,自本朝立朝以来统共也就出过两位。一位是梁国公独子顾璟,另一位,便是他姚允成的儿子姚晔。此事可是让他在京都那些眼高至顶的公侯人家面前很是出了一段时间的风头。
此番听闻姚晔得罪南阳王,他正懊恼他不知所以自毁前程,既然这南阳王愿意纡尊降贵冰释前嫌,那自是更好。只是看南阳王方才的表现,倒似上门探伤是假,来寻什么人才是真。
他寻什么人呢?难道这府中除了姚晔之外,还有什么人曾见过他?
柳氏在一旁看了他好几眼,感觉他心情应该不错,遂道:“这南阳王出身高贵,难得人也如此的谦和,明明不是他的责任,也带着御医上门来探望。我看莫说是皇亲国戚了,便是这京里头一般的公侯人家,也少有这般良金美玉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