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行眼神在那块地方停留了几秒,接着扫了眼屋里,一直等人化完妆才走过去。
路过的人纷纷叫宋导,李继书一转身,看到冲自己走过来的人,顿时有些愣。
没等他反应,男人率先开口:“你跟我过来一下。”
“啊?知道了、好。”他连问都没问,就跟了过去。
走到没大有人的地方,宋时行停住脚,转身,跟学校里的教导主任似的:“我问你个事儿。”
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李继书立马端正着脸说:“您、您说。”
宋时行压着声音:“你跟冯耀昨天拍了一天的戏,没看出他有什么问题?”
李继书没想到他问自己这个,先是想了想,接着摇头:“……好像没什么问题,怎、怎么了吗?”
“一点问题都没有?”
“没有。”李继书再次肯定,他是真的没发现什么,昨天一整天他光顾着着自己的戏了,哪还有时间在意别的。
但宋时行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尤其是在他们昨天一下午都没说过话的情况下。
他仰着头小心翼翼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宋时行看着他微微担忧的眼神,止住了本来要说的话,回避说:“也没什么,他昨天不是生病了吗,过来问问。”
李继书点点头:“我知道了。”
宋时行:“那行,快开拍了,过去吧。”
“……好。”
按照导演的要求,今天第一场补拍昨天没来及拍的那场,时间紧,任务重,能一条过就尽量一条过。
这一场是室内戏,前头好几个小太监犯了事被处死了,李隆泗身边缺伺候的,敬事房便又调了几个人过来,其中小太监阿良就在里面。
他虽然脑子笨,但一直警醒着,总算没犯下大错。
但李隆泗喜怒无常,因为前朝的事迁怒下人是常有的事,那一次整好让他给撞上了。
“一帮刁民!胆敢骂朕!”碰”地一声,冯耀一脸狰狞地把旁边的破桌子给踢翻了。
他浑身气得发抖,眼眶里充斥着红血丝,透着令人心惊的阴郁和残暴。
监视器后面,宋时行一脸严肃地盯着屏幕,却并没有看出什么。
下一秒镜头切换。
此时,大殿里所有人应声跪地,齐声喊:“陛下息怒!”
“息怒?!”李隆泗大步走过来,扭曲着一张脸,“你们是不是也以为朕是昏君!是不是也在心里骂朕?!”
“是不是?是不是?!”前几个太监都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了,这个谁都没敢接话的,谁接话谁就是一个死啊。
可下一秒李隆泗就一脚揣在了其中一个人肚子上,大概是正中要害,小太监直接咳了血,那人正是跟阿良一同进来的同乡。
李继书看不过去,颤巍巍开了口:“请陛下息怒!”
镜头里,李继书始终低着头,但整个身体却绷紧了。
宋时行的眼神从监视器上移开,抬头看向李继书的膝盖,然后皱起了眉头。
刚刚跪下的时候,动静不小。
但拍摄还在继续。
李隆泗眼睛眯了起来,他走到跪在地上的小太监面前,声音阴冷地像一条毒蛇:“息怒?你倒是胆子不小,你倒是说说朕怎么息怒?他们都说朕是昏君,可嘴上却喊着圣明,你觉得呢,朕到底是昏君还是明君?”
李继书硬着头皮,反问:“奴才斗胆问皇上,皇上是想当昏君还是想当明君?”
话音落地,李隆泗暴虐的脸瞬间变色:“你说什么?”
“好,咔!这条过了!”
娄金辉刚喊完咔,李继书就松了口气,刚刚跪下的时候他没收住力,膝盖直接往地上砸,没疼死人。
他站起来的时候缓了一下才把腿站直。
这个动作幅度太小,甚至连摄影师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