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幼央搭着他的肩被他抱在怀里,脑袋还晕乎乎的,乍然听见陛下二字,急急忙忙地跳下来行礼。
不知是否她多心,行礼后陛下表现的非常不悦,靴子重重地在地上碾了几遭。
大荆皇帝?姜妧顿时眼睛发亮,脱口而出:“姐夫!”
温幼央嘶了声,巴不得赶紧捂上这便宜妹妹的嘴巴扔麻袋里扛走,干笑道:“陛下,臣妾的妹妹新进入宫,嘴上没个把门的,还请陛下见谅。”
“无妨。”他停下碾靴子的动作,心情大好地踩了踩蹂|躏过的土地,嗓音带了几分笑意,“朕记得淮楚王不是断了和亲的念头么。”
“我……”姜妧看了眼幼央,改口:“嫔妾奉太后娘娘旨意进宫选秀。”
呵,桓臾冷声:“这点朕倒是没想到。”
“既来之则安之。”温幼央道。
桓臾没再细问,抬头望向纵横的树丫:“贵妃以后别再爬树玩了,太危险。”
犯错的小孩被当众点名,幼央微窘,红脸道:“是,臣妾…臣妾以后玩别的……”
她在说什么……
温幼央扶额,开始胡思乱想,陛下会不会认为他钦定的贵妃实则是个轻浮爱闹腾的,一点也不稳重,难堪六宫表率吧。
她心虚地觑了眼。
“嗯,”桓臾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也行。”
行什么,他不管吗?
幼央脸烧得愈发厉害,手忙脚乱地拽上姜妧,先逃了再说:“臣妾,臣妾身子不适,多谢陛下相救,先行告退了。”
身子不适永远是个万能的理由。
姜妧还依依不舍,暴君传言她听得不多,如今见到真人,虽说戴着面具比较神秘,但她直觉面具后的人模样绝对不赖,再加上那声音,那英雄救美,总之,姜妧对这个姐夫非常满意。
“等等,”桓臾不紧不慢地叫住她们,“姜宝林?你走错了。”
姜妧一头雾水,“嫔妾是住颐云宫啊。”
离信宁宫最近的颐云宫。
“朕改了。”他语气里多了得意,“你去行灿宫。”
行灿宫…在哪儿?女孩求知地转向姐姐。
温幼央僵僵地扭头。
“离颐云宫不远,”桓臾好心地给她介绍:“也就一个北一个南吧。”
姜妧:……
姐夫?!啊呸。
路上,姜妧一脸不爽。
陪嫁侍女青桃迈着小短腿吃力地跟在后:“公主,您又是何苦。”
姜妧清楚她的意思,慢了脚步。
青桃总算赶上,欣慰地舒了口气。
“我乐意,”她道:“我不想再呆在淮楚王宫里了。”
她是庶女,她的母亲连妃都配不上,如果不是淮楚王子嗣伶仃,姜妧恐怕连公主的尾巴都攀不到。因此,即便她后来成了二公主,依旧不能姓温。
父亲不愿给她冠上王室的姓氏,她顶着空有的头衔实际是无数人的笑柄,人人都能踩的狗熊公主。
“贵妃娘娘若是知道您……”青桃担忧道。
“在这皇宫里,天上有眼睛,水里有眼睛,墙后也有眼睛,”姜妧感叹道:“处处都有眼睛,既然找不完,何不如让我自己也成为眼睛。”
青桃不理解。
“可娘娘只知道是王上逼您来的,另一个原因……”
姜妧打断她,轻快地蹦跳着:“是啊,父王用母亲要挟我,我不得不来,这是一个原因,至于另一个嘛,你替我保密咯。”
青桃望着女孩的笑颜。
她忽然敛了笑,“如果姐姐有事,他必然会让我去代替她,说多了这就是命,出身在王室的命。与其一个个地重蹈覆辙,还不如开始就断了这场因果。”
姜妧,从小就呵护在长姐的羽翼下,天真烂漫,童言无忌。
若非亲耳听见,青桃不敢相信她会说出如此透彻的见解:“公主……”
“行灿宫。”她欢笑着跑远了。
我也有因果,长姐。
或许你不会知道为何我能笃定让太后皇后选我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