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不疼——”
许多人也问过,却不及她的感情,以至温幼央恍惚听到的一刹那,薄泪瞬间爬上了眼眶。积底的委屈和难过蓬勃喷涌,水雾模糊了视线,她想抬手去擦,怎么也擦不干净。
胡乱一气,白净的小脸变成了大花猫,她抽了抽鼻子,声音断断续续地答:“疼……”
酥到了心坎里。
“不哭了。”沈婕妤轻轻拍着她的背脊,让她枕于自己肩膀。
莫名心动。
银条纱帐习习,朦胧了光影。宫人挂上入夜的第一盏廊下灯,孤单的光晕收录蝉鸣蛙声,世间在那一刻出乎奇妙的安静。温幼央感觉到对方的衣料已濡湿一片,她顿时羞赧,慢慢止了哭泣。
发泄后女孩忽然记起什么,问:“你这几日都去哪儿了,望竹殿也见不着人?”
沈婕妤垂眸,“嫔妾不小心冲撞了太后,被她老人家罚去祠堂誊抄经书,今日才回。”
连抄了几日定会手酸腰疼,温幼央关切道:“那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本宫小伤不碍事的。”
“可是……”她飞快接话,语气哀怨,“太后余怒未消,嫔妾惧怕回去后有嬷嬷刁难,故恳请姐姐收留我几日,等风波暂去可好?”
温幼央迟钝半晌。
沈婕妤局促地揉搓衣服,见状丧气道:“无妨,姐姐若是嫌麻烦,嫔妾大不了晚上受点罪夜宿回廊……”
“我没有嫌麻烦!”她最吃这套,立马否认。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黠光。
“本宫就是,偶尔睡相有点差,”温幼央撇撇嘴,“怕你担不住。”
有了一次的经验,沈婕妤大概摸透了温幼央的入睡流程,先窸窸窣窣地捣鼓一通,再跟她有事没事扯几句闲话,最后才会乖乖睡觉。
果不其然,她跳上床没多久就翻了五六次身,沈婕妤安安稳稳地不动如山,瞥她一眼叮嘱道:“小心额头。”
温幼央熄了火,如其所料进入唠嗑。
“你知道吗,本宫的父王居然要送我的妹妹也进宫,”女孩扒着她的胳膊,“好烦。”
“不喜欢?”
温幼央叹气:“当然了!皇宫又不是乐园,除非迫不得已,不然谁想来。”
她瞳色骤然加深,随口问,“你也是么。”
枕边人点点头,不在意地笑道:“但是宫里的姐姐们大多对我挺好,现在还有你给我暖床,嘿嘿,就这么过一辈子也不赖。”
渐渐她要睡去,说话也像是在梦呓。
沈婕妤偏头,将她的手轻轻塞回被褥,少女侧对着她熟睡,发丝滑过脸颊垂落胸前。
就这样,她默默凝望了许久。
和过去无数个瞬间相同。
沈婕妤悄悄下了床,借着月光走向书案,那里放着一张帕子,隐约还留着血迹。
帕子上绣着精致的荷花,她所喜爱的荷花。
却不是她之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