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瞪本宫，”她悠悠吹凉茶热气，下巴点了点桌上的葡萄：“比起荔枝，妹妹更该多吃这个，明目亮眼。”

“你！”她噌地站起来。

温幼央无视，朝她大方一笑。

“坐下！”皇后怒斥婉妃，“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几箧荔枝罢了，陛下宠爱贵妃理所应当，容你呷醋吗。”

“是…臣妾知错，娘娘大肚。”

温幼央也道：“臣妾也不该和婉妃妹妹争执，为表歉意臣妾送妹妹两箧荔枝如何？”

“多谢娘娘。”她干巴巴应下。

请安结束，嫔妃各自回宫。卷月望着肩舆上的贵妃，为难道：“娘娘，荔枝真的送婉妃？”

“本宫就是拿去喂狗也不给她，”她以手支颐闭目养神，“贤淑德妃三位姐姐一人一箧，留一箧给沈婕妤，剩下的咱们自己吃。”

卷月这才开心：“是！奴婢遵命。”

***

接连几夜，温幼央都挑翠山庭的小道过，别说女鬼了连只鸟都没见着。她琢磨一番，女鬼乃灵芳还魂也好，有人弄虚作假也罢，寻的必是杀她的忻妃，不是别人，但忻妃老窝在宫里闭门不出，她总不能强把人抓来。

直到某天夜里明杏宫走水，据说是忻妃正正好和飘过窗的灵芳对上眼，一失手打翻了烛台所致，这下宫里也不安全了，她跑去求皇后，皇后出宫祭祖去了，没法子，她只好来求贵妃。

“你说那鬼为何偏缠着你不放呢。”幼央边走边幽幽问。

忻妃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神色，“臣妾…兴许是臣妾体虚，容易招惹鬼魂上身吧。”

她们走向翠山庭小道，后面乌泱泱跟着一众奴仆，临近当口忻妃忧虑重重地拉住她：“娘娘，您…您一定要保臣妾平安呐。”

“心里若是没鬼，怕什么。”温幼央呵笑，“忻妃放心。”

侧墙的瓦片簌簌响动，风灌过缝隙，她扫了两眼继续走，身旁的女人左右张望，心有余悸地躲到婢女后。

温幼央打了个哈欠。

“呜—呜——”

像风哮，更像人哭。

她脚步一滞。

“忻妃！你还我命来！”声音转瞬凄厉高亢，瓦墙上飞速掠过几道白影，再一扭头身后的瓦片上白衣女子笑得阴冷：“七月半鬼门开，忻妃我拉你去阎王府作伴了。”

惨白的脸两道血泪渗人，灵芳的眼睛瞪如铜铃狞笑着望着她。

“本宫错了本宫错了！本宫…本宫不该买通侍卫活活将你打死啊，本宫对不起你和梁昭仪。”忻妃彻底发了失心疯，鬼哭狼嚎道，“本宫错了，本宫忘不了你死在板上前求我留你一命的样子啊，我不想死你别带我走！”

“行了，一看就是有人假扮的，你清醒点。”温幼央拽住她，却不想忻妃突然发狂通红着眼恶狠狠地推开她。

她身体单薄，一时没料到，被蛮力推倒，额角撞上了花坛的边缘，顷刻冒血。

“贵妃娘娘！”

卷月尖叫着要奔过来，忻妃仿佛野牛发疯地横冲直撞，队伍乱成了一团。

温幼央呻|吟了几句，迷迷糊糊地靠着坛边，突然丛中伸出一双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直觉告诉她，那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