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正敏缓缓抬起头,莞尔一笑,起身福了个礼,道:“荀师父,荀姑娘。”
二人从善如流地落座,老班主与其随意聊了会儿,而后便先行离开,让荀兮辞与黎正敏商榷唱戏一事,晚些再来接她。
毕竟只是两个半大的娃娃,得知对方与自己同岁以后便互称其名了。
荀兮辞脾气古怪,老班主生怕她一言不合就与人摆谱,去接她时就已经想好了如何道歉。只是没想到,荀兮辞与黎正敏相谈甚欢,甚至相别时有些依依不舍。
“聊的怎么样?”老班主在回去的途中问道。
“嗐,”荀兮辞不好意思地笑了,“就是些混搭的问题,我原先不知道,北平同云南不一样,早几年就有戏种混搭的唱法,得是我一直在云南晓不得而已。”
“这种唱法叫‘砸锅’,你年纪小,不知道也正常,云南也有过混搭,和京剧混搭,一直到后来,滇戏有坤旦上台才逐渐分开,滇戏坤旦上台晚,唱功于京剧坤旦也有差异,座儿们听不惯,这也是滇戏逐渐不大叫座的原因之一,比如你......”老班主顿了一下,又缓缓说,“比如京剧名旦关月栀就是曾经滇戏混搭的佼佼者。”
荀兮辞未发现异常,只是好奇道:“那……班主不恨‘砸锅’扰着滇戏的路么?”
老班主先是笑了两声:“又不是主要原因,没了这层,滇戏照样不大叫座儿,”想了想,又深深叹了口气,一双看了半生人间冷暖的满目混浊,“更何况,只世事总是向前看呢,你也……不能驻足啊……”
荀兮辞一时语塞,默默低下了头。
老胡同里,只有隐隐传来买柴火的小贩的叫卖声,听起来,也没几分生气,荀夕辞不禁打了个哆嗦。
生是容易,活道艰难。苟教人勿陷世俗舆?当是此月裁风,不得深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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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兮辞刚回到班中,尚易烟就凑过来:“师姐师姐,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