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植找了根一块红绸子,一端绑在自己右手,一端绑在姜佾左手,试了试还算牢固,一行人就上路了。
前面几日道路宽阔,风景也甚是秀美。走了几日后,一行人便开始往深山老林里钻,选的路大都艰险异常,虽又走了好几日但其实并未走出多远。
夜半,月色正好。淡淡几缕月光自高大的青雾树枝叶间穿过,将斜挂在树枝上的人影点染出几分森然。
青雾树下燃着火堆,火光忽明忽暗。姜佾背靠着青雾树睡得有些迷糊,一只手撑着下巴,偶然惊醒,揉揉眼睛,又换一只手继续撑着睡。
山木坐在火堆的另一侧闭目养神,时不时加些柴火。钟凉靠着山木,絮絮地聊着这些日子好玩的事情。
阿植从树上跃下,把他那件红衫子披在姜佾身上后,也坐在了山木旁边。
“三爷,这姑娘还要带着吗?”山木一边加柴火一边故作无意地问道。
钟凉本是闭着眼的,听到这话也翻身过来,“我们带上姐姐吧,她一个人怪可怜的,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要是我们不管她,她可怎么办啊?”钟凉用不乏乞求的眼神看着阿植。
“可是……”山木略有迟疑,“带着怕是有些麻烦……大爷那边交代过的……”
“大舅能说什么?”钟凉问道。
山木面有难色。却是阿植接了话:“你大舅自然不会说什么。只是各人自有各人命,操心她做什么。她那果子已经吃完了好几日,再过几日便该清醒了。后面的路,便由她自己选吧。”
“可是我……”钟凉支支吾吾地小声道,“真的很喜欢姐姐嘛,我舍不得。”
阿植和山木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们!”钟凉一张小脸儿被气得通红。背过身去不再理人。
过了许久,才听到阿植地说:“听她自己的意思吧。”
山木心道,可你这几日带着人姑娘往深山野林里钻,不也没同人商量吗?
钟凉则是“哼”了一声,以示回应。
“睡吧,明日还要赶路。”阿植叹了口气,又攀回先前的那根树枝,斜躺着,看星星,看月亮,看姜佾。披着他红衣的女子已经睡得安稳了。一半沉在黑暗中,一半映在火光里。
姜佾梦到了一个许久未曾梦到的场景,虽然画面支离破碎,仍然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梦境。飘雪的冬夜,一袭白衣的公子隐在雪中,只有呜咽的箫声似泣血椎心,北风也相与应和。那时姜佾还是一株不开花的川草,被他放在瓦罐里,只能从岩缝里偷偷看他。梦里的箫声好像很近,但仔细听又好像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