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下去,可能手腕也会粘上毛巾上的血,他把毛巾收起来,折好,放进柜子深处。
「不,你没什么好遗憾的,你目前做的都很不错……以我的立场来看,但你到底到底站在什么立场上?」
诺艾尔的性格比弗雷恩想象的还要性急躁一些,急躁地跳过铺垫,之后就单刀切入最核心的话题。
某种程度上,和克蕾奥诺亚还有些相似,都会以不经意的态度直接切入核心问题,谈起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的时候,和谈论明天晚上吃什么一样自然。
又或者,这就是有神观的国家,人们已经习惯了谈及彼此的信仰。
而弗雷恩自己,却还不是特别习惯。
「我的立场?」
「对。」诺艾尔摊开自己的两只手,右手在上,左手在下,仿佛在空中掂量着什么东西的重量,「所以你现在行动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公主而行动吗?」
他想想今天晚上莫名其妙对自己唠唠叨叨一大堆的克蕾奥诺亚,有些头痛。要说自己目前做这么多是为了她,并不准确。
所以他只能摇摇头,对她的这个书佛啊表示否定。
诺艾尔倒不感到意外,:「我想也不会是为了那群只见到过一面的贵族吧?」
「肯定也不是……」
她接下来的内容,在弗雷恩,反而有些刺耳:「那么是为了你吗?」
「不,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他立刻开启了自己的防御模式,反问她,「说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当然有。」诺艾尔的表情古怪地看着他,一副看不明白的眼神,她的眼睛在弗雷恩身上转了几圈,才缓缓开口。
「如果主人出现了什么问题,作为使魔的我……好吧,我还不太习惯。」她清了清嗓子,表情有些微妙,「如果我的役使者死去了,那么我肯定也活不长。」
弗雷恩还是觉得她的样子还是半透明的,没什么发声器官,所以对她后面补充的那些话的内容,一时有些反应不太过来。
不过注意到之后,她又微微诧异于她的镇定。
「你不会不习惯吗?」他还是对诺艾尔这种镇定到有些不自然的态度很不舒服,她对现状充分的理解,然后在此基础上,能够展开有计划的行动,而面对着这种剧变,却没有丝毫的不习惯。
「我过了半天,已经初步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了。」诺艾尔的位置依旧在空中,居高临下,直视着他的双眼,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态度非常认真,「而且,你是整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
「是吗?」
「当然。」诺艾尔挥挥手,「总之,我为什么建议你找到自己的目的,应该没什么好疑惑的了吧?」
看着诺艾尔有些洋洋得意的感觉,弗雷恩一时非常的不甘心,但他仔细思考了半天,才不得不承认,她追究自己目的的理由,非常自然。
而他也不得不面对一个自己迟迟不愿面对的问题。自己从内心里早就知道了答案,但得到的这个答案却又太荒唐无稽,自己都无法接受,说给别人听的,更显得可笑。
「我不知道。」
他不住轻叹,手背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不知道……我觉得我关心你的理由应该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才对。不,还是说你不知道你自己应该做什么?」
「我的确不知道。」
弗雷恩冷静地陈述着这个事实。
自己先前的所有行动都是在顺势而为,自己在被追击的情况下应该做什么,在被跟踪的时候应该做什么,在有希望能够看到自己的过去时能够做些什么。
但几乎没有其他的选择,只是在一团迷雾上绕的团团转。
「但这也没什么不好的。」他有些强硬的切断了话题,「那么,我们来谈谈别的吧,在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我无法感到心安。」
诺艾尔很是犹豫了一会,像是不知道应该从何开口,不过她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弗雷恩的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
「看来现在不得不把这件事说出口了,根据我现在的判断,我早上去那边,就是为了能够在别人面前,抢先见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