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半天前,他肯定认为没有人能够爬得上来,但现在,他见过布鲁图的表现之后,就不能够这么保证了。
「这里,会有人爬得上来吗?」
「不可能。」她摇摇头,「有结界。」
「结界?什么?」
「唔,简单的来讲,姑且算是禁魔区域,可以在指定的区域禁止某些特定种类的魔法,这是王族最重要的职责,领主也一样。比如我们召唤你的那处祷告室,就禁止了一切的窃听行为,而在城堡的外沿,对于各式各样的魔法更加严格。」
「也就是说,我在这里还是很安全的?」
「对,我敢保证,没有人会在夜晚打扰清梦。」她的笑容有些局促,虽然说弗雷恩不用但在意称呼,但是她自己的称呼却还是有些改不过来,「不过,我还是建议阁下最好能够早点行动。虽然我能够推掉一部分,但阁下这几天的安排仍然会非常繁忙。」
「我不是为了你们与那些……看不到的敌人战斗的吗?」他回忆着公主的措辞,「虽然在阻止他们行动之前还有一段时间,但也不用把时间完全浪费在这些交际上吧?」
她没有回话,只是露出了一副为难的笑容。
「我明白了……看来你们的立场也很复杂,那么,您,不,你有什么问题吗?」
「阁下到底,想要什么呢?」
没有铺垫,没有前奏,她单刀直入地切入话题,极为突兀。一般来说,会像那些贵族一样,唠唠叨叨地绕上一大圈弯子才对吧?
虽然她的语气极为诚恳,也只能让弗雷恩徒徒迷惑。他完全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字面上是什么意思,而情不自禁地去琢磨起这个问题背后的深意。
「什么……想要什么?是你有什么请求吗?不用拿出筹码,我先听听你到底想要些什么。」
他回答的声音略带困惑。
克蕾奥诺亚在听到他回答的时候,一下子呢喃起来,虽然声音很小,但弗雷恩仔细分辨,还是能听到她大概在说果然。她又沉默了一会,以一副试探性地口吻开了口。
「我是在问,阁下想要什么?阁下给我的感觉是,阁下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的欲望,也没有考虑到自己的目标,只是顺着当下的情况顺水推舟,做出,最符合形式需要的事。」
她在把这些话说给自己听,有什么意义吗?做出最符合当下情况的判断,做出风险最小的选择,难道不是最自然的结果吗?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她略显天真的胡言乱语。
「这有问题吗?」
「当然有。即使是我,也会为了自己过得开心,而偶尔放下自己身为王族的义务,偷偷溜出去在城市里闲逛。我的两个兄长也是,各自有各自的兴趣爱好,又或者,他们本身在渴求着权力……这也是因为他们因为权力而感到愉快。」
她在说出最后一句话时,语气中有点沮丧。但她的情感,总的来说还是正面的,让弗雷恩感觉她并不是在说给弗雷恩听,而只是自顾自的吐露着自己内心的想法。
换句话说,与他无关。
「而阁下到底是能够把自己的欲望藏的很好?还是真的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我本来以为是前者,现在才觉得是后者。」她缓慢地陈述着自己的想法,「本来我刚才突然想到,即使阁下不想暴露弱点,但即使有什么欲望,不也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吗??」
弗雷恩不太能够理解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欲望?是好奇心?满足感?还是占有欲?但这些都不重要,他只需要知道最低程度的必要信息,并且从这些最低程度的必要信息中,提取出保护自己的最佳手段。而其他的情感诉求,都无关紧要,无论正面,还是负面。
但她的话听上去很让人心烦。这让他打消了自己本来的另一个目的,他想要确证,自己在白天看到的鲁提雅到底是不是她。还是说是类似于替身的那种存在,如果是后者的话,感觉今天晚上有可能会再发生些什么才对。
这也与他无关。
「非常感谢,不过我也确实有些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从她的表现来看,目的有很大可能是想要接近自己,博取自己的信任和好感,从她刚才的表现来看,几乎成功了。他有一瞬间,虽然仅仅是一瞬间,想要与她深入交流下去的意愿。
至少她刚才说出去的那段话是很真诚的。
克蕾奥诺亚的表情像是扑了个空,她听到弗雷恩委婉的逐客令,略略一叹息,放弃似乎的离开了房间。
「今天晚上小心一点。」
看到她推开门的时候,弗雷恩忍不住这样说了一句,但他随即又迷惑起来,自己这么说有意义吗?
没有吧。
克蕾奥诺亚听到他这么说,动作顿了一下,不过最后也没有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