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枳萤去过英语组办公室那么多次,只以为是路上碰面的同学。她“哦”了一声,说了句“你好”,敛下眉眼,语气平淡:“我去接水,请让开。”
褚乔跟了过去,活了十几年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怀疑,又一次问:“你真对我没印象?”
叶枳萤把杯子放到热水龙头下,细细的水流往下流,“哗哗”声清晰可闻。
她一个眼神都没给褚乔,回答他的问题纯属礼貌,“我记性没那么好,能记住路人。”
褚乔:“……”
在她眼中,他竟然只是路人!
自信心深受打击,褚乔眼睁睁看着叶枳萤接完水回教室。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他才回过神,拳头捏起来,咬牙切齿,心情复杂,到嘴边只是一句不甘的“靠”。
周末的时候,叶枳萤到林愿家里一起写作业。
她监督林愿,规定好时间,写完一套数学试卷。
林愿生不如死,坐在客厅时而东张西望,时而对着试卷抓耳挠腮,过了半小时,有些题目实在不会,求饶道:“我的好枳枳,我这几道题不会啊,想破脑袋也不会,你就放过我吧。”
叶枳萤停下手中的笔,去拿林愿的试卷。忽然,门外传来开门声,密码按动后,林骞推门进来。
身后还跟着江屹行。
叶枳萤循声望去,看见江屹行的时候,她手里拿的试卷轻微地抖了一下。
这次碰见,是始料不及的。
她双腿曲起,大咧咧坐在羊绒地毯上,姿态全无。脸上素净,眼下还带着熬夜学习的青黑,形象也无。
慌慌张张地,她调整了下姿势,将鬓边垂下来的碎发别在耳边。
身体微微向左边倾,替身后的林愿作掩护。
林愿也猝不及防,慌忙将薯片、饼干这些零食藏在背后,正面对着林骞,挤出干巴巴的笑容:“哥哥,你怎么回来了?”
林骞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拖鞋,给江屹行。他坐在软凳子上,换上鞋子,边道:“咋,回来还要通知你一声?”
林愿嘟囔:“你这样突然回来,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来不及藏零食了?”林骞换好鞋子,面上嘲讽。
“谁说的,”林愿对他扮鬼脸,“来得及。”
江屹行不禁低笑。
他起身,身躯高挺。室内温度舒适,他将外套脱下,挂在一边的衣帽杆上。
走近,他脸上漾着笑,黑眸温和,“林愿,小萤。”看见桌面上摊开的各类书与试卷,他挑了挑眉,“写作业呢?”
林愿乖巧打招呼:“屹行哥。”
“对啊,枳枳非要我写数学,明知道我数学不好。”林愿逮着人就开始告状,“还让我考试,还规定了时间!说和高考一样。”
林骞从冰箱里拿出矿泉水,递给江屹行一瓶,冷嗤道:“你数学差成什么样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还不想写数学,你这样逃避高考就不会考是不?”
林愿撇撇嘴,自知理亏她也没反驳,只小声哼了下:“不想理你。”
江屹行将水放在茶几上,他好像很感兴趣。身体俯下,伸手想去拿叶枳萤手中的试卷,“给我看看?”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爆炸,倾身的时候,手臂与她的脸颊擦肩而过,清冽、属于江屹行的独特气息像是将她整个人都包围。
仿佛被天上白白的云包裹。
叶枳萤呼吸停滞,大脑仿佛也没再转动,浑身血液停止。她像是电视里的人物,被按了暂停键。无法呼吸,无法言语,无法动弹。
距离太近,唯恐他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叶枳萤稍稍回神,悄悄、小口地调整呼吸,然后一言不发地将试卷给他。
她的紧张,只有她自己知道。
旁人毫无察觉。
江屹行接过试卷,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安静地翻看。
瞅着他看试卷,林愿心里疑惑,不禁好奇地问:“屹行哥,你在干嘛?”
“这都看不出来?”林骞啧道,“你屹行哥在救你。”
林愿:“……”
林骞道:“他可是数学系的,教你绰绰有余。”
叶枳萤恍然。
又知道了他一个信息,燕大数学系的。
她有所耳闻。
燕大的数学专业非常出色,在全国一等学府专业中能排第一。传闻数学系人才济济,全国各类天才与怪才都云集在这,竞争十分激烈,压力也巨大。
“笔给我。”
江屹行突然出声。
叶枳萤从思绪中抽身。她连忙拿起自己的笔以及草稿纸,递过去。
江屹行垂着眼,没看她。注意到手上薄薄一叠纸张,他似乎有些讶然,掀起眼帘对叶枳萤笑了笑,“聪明。”
叶枳萤抿紧嘴唇,唇线抿得平直,尽力克制住被夸奖后喷涌而出的开心,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
随后,她佯装好奇而求知,光明正大地看向江屹行。
她看到江屹行叫林愿过来,他手上拿着笔,顾着林愿基础薄弱,缓声仔细地讲解,时而抬眼看她,询问是否听懂。
林愿离他离得很近,坐在他旁边,老老实实地听。
她看着他们,以旁观者的身份。
她突然很羡慕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