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桃有些许羞涩,害羞的挠挠头,“哎呀呀舅舅,不用这么隆重的啦。”
景郁擦干净手上的水渍,没忍住捏了两下她娇憨的脸颊,“应该的。”
江桃心里面觉着甜滋滋的,但嘴上又忍不住为她舅舅心疼,“好贵的。”
景郁有点不知道她这么勤俭持家是该感到欣慰还是无奈,“朋友开的酒店,打五折,不算很贵。”
江桃半信半疑,“真的吗?”
“真的。”
江桃还在犹豫,“可是……”
可是她以后会经常考第一的呀,难道要回回都去下馆子吗?好奢侈!好腐败!
景郁假装不耐烦打断了她,“没有可是。”
江桃被她舅舅拎着出了家门,她身上的校服都没来得及换,下楼之后,碰见了住在附近的邻居大妈大爷们,小区里的大妈在景郁刚搬进来的时候还曾经想帮他张罗相亲的事,青年长得一表人才,模样简直不要太俊俏。性格清冷,为人处事倒也随和,脾气看着不大,左右邻居都相处的不错,会做人也会做事。最重要的是,他很上进。
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不乱搞,干干净净,踏踏实实。
每天早出晚归,辛苦工作,穷是穷了点,但这样完全可以当上门女婿。这栋小区里住了不少本地的拆迁户,养个女婿完全不成问题。
而且还真有不少外地男人,现在抢着来当本地的上门女婿。
这种好事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景郁一口回绝了她们,看上去就像个性冷淡,连后路都没给自己留一条,直接摊牌,“我坐过牢。”
此言一出,果然吓退了这些喜欢牵线做媒的大妈大爷们。躲他也像躲着瘟神,在他们的意识中,坐过牢的都是十恶不赦的大奸大恶亡命之徒。
不是杀人就是放火,强/奸抢劫那种极其恶劣的性质才会被抓进去蹲局子。
这几个月,大妈大爷们没像之前躲瘟疫一样躲着他。
听说他把死了爸妈的外甥女接回来抚养,又多了点好感。
小姑娘长得“珠圆玉润”,模样还怪可爱,只不过他这个外甥女在学校成绩却不好,跟着景郁也是来过苦日子,还得住在租来的小房子里。
陈大妈挽着菜篮子,“小景啊,好久没见你了。”
景郁客气点点头,“最近有些忙。”
陈大妈家里是拆迁户,大女婿前年开了家淘宝店,年收入百万,女儿是医生,工作体面,所以平日她在小区里很喜欢显摆,闲来没事就四处探听八卦,“最近在忙些什么啊?”
“工地上。”
“那好辛苦的嘞,我女婿的厂里还缺包装工人,你如果不嫌弃我帮你推荐给我女婿,工资很不错的,一个月有五千块。”
景郁帮江桃戴好摩托车专用头盔,回过头淡淡说了句:“谢谢您的好意,不过不用了。”
大妈听了这话就有点不高兴,她真是好心做好事,怎么景郁就这么不领情呢?一个月五千难道他还嫌低了吗?他这种有前科的犯罪分子除了工地没别的地方会要他。
大妈哎哟了声,被驳了面子说话就有点不高兴,阴阳怪气的本事也是一绝,“我知道了,你这是看不上厂里的工作,也是,你们年轻人有远大的志向。”
她很明显就是在嘲讽。
景郁面不改色,骑上摩托车,“先走了。”
大妈被气的脸都绿了,黑着脸骂骂咧咧,“你们说说我是不是好心没好报,我可怜他,看他带着个小孩不容易,想帮他一把,难道还有错了吗?真不识好歹。”
老大爷为了以后还能继续和大妈跳广场舞,闭着眼睛附和:“没错!真没眼力见!好心当成驴肝肺,不懂事!傲慢!欠骂!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大妈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方言夹杂着普通话,“我跟你们讲哦,这种小白脸我见得多了呀,家里有女儿的千万不能要他当女婿,搞得不好他就是下一个杀妻的犯罪分子,没有钱还心高气傲的,这辈子一眼就看得到头的呀,老婆比他有钱,他心里不平衡的呀。”
“还有他这个外甥女,我们囡囡说她在学校里都不肯好好学习的,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追着男人跑,考试成绩是什么?不知道。这年头考不上大学,以后还有希望吗?没有的呀。”
“亏我以前见他长得俊,还想给他做媒,真是瞎了眼。”
“陈阿姨你不要气了呀,过了过了,下次不要做这种好事。”
“那是自然的咯。”
“他房子是不是老刘家租给他的?每个月都给他便宜了一百块钱,我明儿就跟老刘说让他把这一百块钱要回来,给这种人真不值得呀。”
江桃抓着她舅舅的腰,头发被风吹的在空中胡乱飞舞,她仰着头观察她舅舅的侧脸,在呼呼的风里大声地问:“舅舅,厂里会不会比工地上要轻松一点啊?”
景郁问:“你想说什么?”
江桃说:“我觉得如果可以轻松点,可以去厂里打工呢。”
景郁知道她是心疼自己,但他现在没法跟一个孩子解释自己的工作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辛苦,“工地钱多。”
他思考了一会儿,编了个平均数字,“一个月也有万把块钱。”
江桃现在就是犯愁自己年纪小,没法赚钱,但是她知道的多,将来什么最值钱?当然是房子了,三四环以外的郊区要用来充当科技园区,几乎所有的未来互联网大公司都会在那里买楼当办公室。
如果有钱的话,买几栋楼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几栋肯定是买不起了,咬咬牙买一套房应该差不多。等到房价涨了再转手卖掉,也能赚不少钱。
江桃斟酌片刻,开口之前也不知道她舅舅会不会相信她说的话,她用天真浪漫的语气说:“舅舅,我们以后有钱了就去买房子,好不好?”
景郁问:“你想买房子了吗?”
江桃怕她舅舅不信,“我想有个自己的家。市区的房子好贵哦,我们去买三环的楼盘,可以吗?”
景郁手里这个工程做完,买套房子不成问题,三环外已经是偏僻无人的郊区,是房价最低的地段,是言玉轩竞标投资开发的楼盘,
“好。”
“我赚点奖学金,我们平时再省点钱花,三四年应该能凑够首付吧。”
“应该可以。”
景郁决定到时候先买下来,写上她的名字,等到合适的时机,再把房产证交给她。
江桃开始畅想卖房暴富的美好生活,楼市还要辉煌十几年,买房子当作投资怎么着都不会亏钱,她美滋滋的都快要笑出声了。
景郁听见她的笑声,忍不住问:“就这么高兴?”
江桃将头盔的透明面罩往上推拉,迎面吹着冷风,脚丫子嘚瑟的翘起来,“是的呀,舅舅,你要相信我喔,我能带领你发家致富。”
景郁哄着她说:“好。”
摩托车停在五星酒店门外,江桃抬眸看了眼,心里砰砰打鼓,眼前奢华低调有格局的酒店,是市里年代最久远,星级最高,最多牛逼人物住过的半公馆似的酒店。
江桃偷偷扯了扯舅舅的袖口,将他拉到另外一边,确认安保人员看不到他们,小声地问:“我们是不是走错啦?”
景郁帮她解开头盔的卡带,摘下头盔随手搭在摩托车的把手,“没有。”
言玉轩开的酒店,不需要他花钱。
江桃大吃一惊:“这里面超级贵的,我和江闻来过一次,贵死人了。”
江闻那次是奉他妈的命令,带她出来买衣服吃饭,他们还在这里遇见了梁元嘉和他的父母,她那个时候看见梁元嘉就像猫看见鱼儿一样,不要脸皮扑过去,不会看人脸色,出了很大糗,丢光了江家的脸,还是江黛站出来帮她解了围,说姐姐一向都这样,性格直接不会说话,望他们谅解。
被冒犯的梁元嘉的父母被江黛三言两语化解了火气,江闻却没有消气,冷眼看着她骂下贱,最后没付钱就走了。
江桃被服务员领过去结账,看见账单都傻眼了。
几道菜,分量不多,价格死贵,要一万八千块。
她当时微信钱包里只有一千多块,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厚脸皮给江闻打电话让他来付钱,江闻根本不接她的电话,再打就打不通了。
江桃在酒店滞留了三个多小时,直到梁家的人吃完午饭,去付钱时,看见呆坐在大堂的她,以为她是故意留下来继续纠缠。
江桃支支吾吾的解释看着更像狡辩,她闭上眼都不敢看梁元嘉的表情,“能不能帮我付个钱啊?我哥哥走了。”
梁家人没有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