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夫人见沈怿心出来,上下看了两眼,瞧着无恙便放下心来。她倒不是担心凌宸会对沈怿心做些什么,只是自己的女儿此番是第一次与帝王家的人有接触,花夫人唯恐沈怿心不堪威压,受了惊吓。 沈怿心与花夫人在外间说了几句就匆忙离开了,即便她知道凌宸不大可能追出来拦住她,但沈怿心还是不想多留,再者凌宸这样的贵客,也轮不到她去恭送。 沈明玉一早在沈怿心回去的小道上等着,这会儿终于见到了人,三步并作两步的蹦跳了过来,拉住沈怿心的衣袖,一叠声的问道:“二姐姐,九王请你去做什么了?” “没什么,不过是关于那副画的事......” 正说着,沈怿心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后知后觉的想起方才在正厅时,凌宸说是有事要与自己细说,所以母亲才会先行一步去外间等着,可是之后凌宸与自己说的那些话并没有什么是需要避开旁人的,沈怿心甚至觉得同样的话在她到正厅之前,凌宸也对母亲说过。 沈怿心半猜测的想着,如此说来,凌宸一开始打算与她说的不是那些吗? “二姐姐,你怎么说到一半便不说了?”沈明玉晃了晃沈怿心的袖口,缠着问道:“是不是那幅画儿九王找到了?” “若真的寻回了那幅画,王爷也就不会到咱们府上了。”沈怿心看了眼沈明玉,与她道:“王爷想让舅舅为他泼墨重新作一幅一模一样的。” 沈明玉一时也觉得过分了些,摇着头嘟囔道:“九王这也太难为花先生了,有哪个画家愿意仿着别人的画作去描摹,何况还是人称圣手的花先生,想必花先生也不会同意的。” “你说得不错。”沈怿心难得点头爽快的赞同了沈明玉一次,“只是王爷的话已经说出口了,再收回也不易。王爷要见我,也是因为我要动身去淮南的缘故。” 沈明玉噘着嘴哼了一声道:“原想着九王请二姐姐去见面是有什么好事,没想到却是让二姐姐替他传话去了。” 沈怿心轻轻耸了下肩,摊手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也并非什么难事,何况画与不画全凭舅舅说了算,我倒没什么可做的。” 沈明玉仍不服气,为沈怿心打抱不平道:“若九王是诚心,便该自己亲自登门求画。” 沈怿心笑着看了眼沈明玉,没答话,凌宸并非她们这般寻常人家,他身为一朝王爷,怎能轻易离开皇城,想来圣上也不会因为一幅画就放他走的。 王府的办事效率向来是快的,当日下午,凌宸便派人送来了信,沈怿心收下时,沈明玉正巧也在一旁,其实这几日,不管什么时候,几乎都能在沈怿心身后找到沈明玉。 “二姐姐,可是王府送来的东西?”沈明玉远远瞧见了,等晋王府的人走后,飞一般的冲到了沈怿心的身侧,却略显失望的发现只是一封信,“王府怎么会给姐姐送信?” “这便是我要帮王爷带给舅舅的东西。”沈怿心飞快的解释了下,唤了云舒去取一个锦盒来,如此重要的东西,她可不敢弄丢了。 谁料沈明玉双眼放光,登时兴奋了起来,眨巴了几下眼睛向沈怿心求证道:“这么说来,这里面就是那幅画上的内容了?” 沈怿心点了点头,心里冒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沈明玉伸手作势便要抢了来,嘴里还念叨着,“好姐姐,就让我看一眼嘛。” 沈怿心瞪着眼睛拒绝了她,把信交给云舒仔细锁进锦盒中,“这是王爷的亲笔信,只有舅舅才能拆开,我不过是传信的人罢,如何能做这种事。” “不过是看一眼嘛。”沈明玉仍有不甘的看着云舒的动作,语气怏怏。 “不行。”沈怿心摇头,隔了一会儿见沈明玉还耷拉着脑袋,于是哄她道:“等我到了泉霖山庄,舅舅拆开看完后,我再写信与你知晓如何?” “那好吧。”沈明玉点了点头,虽说要再等上些时日,但也是个折中的方法。 两日的时间一晃便过去了,第三日沈怿心一早拜辞了沈母后,便准备动身启程,沈府里间的一道门前送行的人站了一排,不过也只有沈明玉扑在沈怿心的怀里抹了一把眼泪珠儿。 年年都是如此,沈府的众人也习惯了,花夫人细致的替沈怿心查看了一遍行李,确定无缺后与女儿柔声道了别。 沈怿心也没有多做耽搁,与众人辞行后,便利落的上了马车,当下又挑开车帘摆了摆手,顺道再安抚一番沈明玉,那丫头已经哭红了眼睛。 不消半日后,马车平稳的使出了皇城,沈怿心也不再频繁的打着车帘向外张望了,他们此行先是走旱路,等到了延津便改成水路,坐船直下淮南。 从皇城到延津,一路的官道十分平坦,即便一刻不停,也不会多累。只是沈怿心没想到他们出了皇城才三刻钟不到,便被人跟上了。 云舒探着身子出去查看了几次,回身进来道:“姑娘,后面那辆马车总是跟着咱们,咱们快他也快,咱们慢他也慢,已经好几回了,总是这般。” 沈怿心想了想,吩咐外面赶车的沈五,“避开让他先行。” 沈五应了一声,把车驱到了官道的一侧,给后面的那辆马车让开一个道儿,只是对方就像没看见一般依旧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