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等着无尽煎熬，被慢慢贬黜，要么自己辞官归乡，卷铺盖走人。

君臣不合，以陛下的威望和手段，废相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吕不韦当年权倾朝野，还不是没斗过陛下！

自己这个丞相比当年吕不韦差太远了，陛下若想贬黜自己，根本不需废半点心思，满朝文武也无人敢替自己求情。

这一点，李斯深信不疑。

那些儒生也许不知死活，敢顶撞陛下？

但混迹朝堂多年的官吏，哪一个不是人精？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陛下，我大秦之所以有今日之盛况，皆仰赖陛下天恩浩荡，雄才大略。臣微末之功，不足挂齿。”

李斯心底固然对嬴政这些褒奖之言，有些认同，但万万不能认，否则岂不是说秦之辉煌，全都是自己一手促成的?

“通古你的确是千载难遇之良才，可若没有朕的赏识，通古不过是蔡一布衣。”

嬴政的声音并不大，淡笑着对李斯说道。

他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做人不能忘本！

李斯张了张嘴，无声良久。

是啊！

若非陛下提携，斯不过蔡一布衣也。

“臣谢陛下教诲，这几年，臣的确有些妄自尊大了。”

过了一会，李斯对着嬴政躬身深深一拜道。

嬴政看着李斯，该说的，不该说的，自己都说了。

至于李斯能不能明白自己的苦心，就看他自己了。

赵高可以随时废了，因为赵高的职位，自己可以随手安排其他人顶替。

但李斯却有其才，大秦下下，里里外外，在他手中的确打理的井井有条。

就因为一点疑心，废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嬴政还没这么小的心眼，对于人性的了解，他自问不输任何人。

这世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小心思，月有圆缺，人无完人。

若一个人没有一丝缺点，完美无瑕，那还是人吗？

即便有，这种没有任何缺点的人，也不能受到重用。

除了不好驾驭之外，更重要的是你根本不知道这种人想要什么？

蒙恬重情，王翦惜名，李斯恋权，冯去疾贪色。

这满朝文武，多多少少都会有各自的喜好或缺陷，但这些小问题，并不足以掩盖他们的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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