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秋走后，周慎、陆继明两人同时发力，将缠在身上的胡姬推开。

“你决意要将她留在大理寺？”陆继明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她的去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但只要她在一天，我就决意为她留在大理寺。”

陆继明抬眸，看向周慎，笑得意味深长：“当初朝廷将你召回，本想让你任都察院左都御史，你偏偏说什么历练不够的鬼话请旨到大理寺来，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我们两家都已经准许了，只需要元秋肯首，她就是我周慎的妻。你在此处处为难，又有什么意思？”

“你知道，武平侯、陆家手执兵权，覃家官居高位，你们在一起，势必引起官家猜忌。周大人是准备将三家都推进火坑吗？”

“若是我安居于大理寺呢？”

陆继明有些讶异。

“功高盖主、权势滔天，这些词难道我不懂？这些年，武平侯府子弟都默默退出要职，就是为了远离朝廷纷争，只求自保。家父年事已高，我又非将才，交出兵符也是迟早的事。急流勇退才能明哲保身。”

陆继明没想到，周慎能为元秋做到这种程度，武平侯府百年基业，都是靠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一代代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周慎说自己并非将才，可谁不知道，他十三岁就能上阵杀敌，替武平侯率兵平定西南，行伍当中，至今还流传着他的传说。只可惜自那一战以后，周慎就不再踏足沙场，自己还曾因为不能与他在战场上共同作战感到惋惜，原来武平侯府早就有意从朝廷中退出。

“周大人高瞻远瞩，陆某自愧不如。但大理寺也好，素心阁也罢，与朝廷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元秋不应在此周旋。一旦得罪了哪个权贵，她该如何自保？你区区一个大理寺卿，又怎样护她周全？你若是真心喜欢她，就应该以你大理寺卿一职让她退下来，而不是让她像现在那样，随时身陷险境。”

周慎将他打断：“你是想将她困在府宅后院，对着四面墙壁，相夫教子，草草一生吗？我情愿她能快乐。她的生命应该是鲜活的，能随心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应该困在由礼教编成的牢笼之中。当初她力排众议，一手建立素心阁，陆将军就忍心见到她所有心血付之东流吗？”

陆继明一时语塞，陆家的家训是服从，无论什么时候，军令如山，家族，军权重重地压在他的身上，时常让他喘不过气，他却觉得这是他应该承受的。陆继明自以为让元秋回到后宅，能有覃家、陆家和武平侯府的庇护，安稳度过一生，便是最好的选择。却忽视了自己这个外甥女最爱的，其实是自由。

陆继明敬了周慎一杯酒：“那就请周大人护她周全，要是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我就把她带回来，你们死生不复相见。”

周慎回敬一杯：“自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