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挽君点点头,让她下去。
她重新坐下,从针线篮子里取出一把剪刀,直接将陆钦滴有漆印的封口剪掉,迫不及待取出里面的信。
“陆钦在玉门有些日子了吧?”
沈昶问她。
陆挽君闻言,拆信的动作有些迟缓,半响才心不在焉应了句“嗯”。
“让陆钦回来吧,他年龄太小,总留在玉门也不是个事。”
沈昶这话是半开着玩笑说的,为的是试探陆挽君的态度。
陆钦回不回来决定权并不在他的手上,而是在天子手上。
“也不小了,今年春天已满了十八。”
她忽然没什么心思看来信,而是屏住呼吸等着沈昶接下来的话。
沈昶去年和她说过,若是她愿意同他成婚,他便会将陆钦从玉门关带回来。
“玉门关天远地偏,陆钦又没个亲人在身旁,不若让他回来吧。”
沈昶一直记得他曾对陆挽君许过的诺言。
哪怕是现在,他也清楚陆挽君嫁给他没有那么纯粹。
不过他不在意。
陆挽君没说话,她垂着眼看信纸上熟悉的字迹,每个字熟悉,可连起来却读不明白。
她知道这是自己心慌意乱做的遂。
“挽君,我答应过你要将陆钦带回你的身边,现在到了我该实现诺言的时候。”
沈昶忽然一笑,轻飘飘道。
陆挽君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将信放到一边,不着痕迹地抬绣挡住上面的字,继而才抬起头去看沈昶。
沈昶眼中情绪很真挚,若是没有去年那半似要挟似的承诺的她现在对他应该是感激涕零。
“你也知道要让他回来必须要皇上下旨。”
陆挽君极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喜悦,面上也忍得辛苦,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笑出声来。
她嘴上虽然说着要陛下答应,其实两人都知道,真正把握着陆钦命运的人是荀太后。
于是沈昶摇一摇头。
“陛下那里好说服,我担心的是太后那里。”
沈昶不知道陆挽君的心思,看她面上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
若是平时,陆挽君可以拍着胸脯打着包票告诉沈昶,荀太后那里她有办法。可是现在,陆挽君知道荀太后要拿陆钦威胁自己,于是这包票不敢随意打了。
她决定装作无知。
“怎么关太后的事?陛下已亲政几年,太后说过不会再插手朝廷的事宜。”
她面上的惊讶因她总是尾音喜好上扬的语气渲染得刚刚好。
荀太后当年顾忌陛下年幼而选择垂帘听政,但在陛下十八岁那年就退出了朝堂。
不过这只是有关荀太后明面上的说法。
她在陛下十岁之时开始垂帘听政,这一听就是整整八年,朝中群臣从先帝那一辈的起到陛下亲政时早已大换血。
现如今的朝堂之中荀太后虽没有辅政,可从地方到朝堂的官员,处处是她的爪牙。
陆挽君瞒着荀太后藏起来时时翻看的帐簿,里面有从荀太后亲政开始到陆挽君出嫁前所有官员与荀太后勾结的证据。
沈昶不知怎么和陆挽君“解释”荀太后不放陆钦回来是因为忌惮他,也不想将荀太后在朝堂暗里操作的污秽告诉他的挽君,免得污了她的耳。
他只得说:
“太后害怕陆钦回来会成为我的助力。”
年纪轻轻的陆钦,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已成了今上赐的小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