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岩跟着天地会的一群人离开王府,甩脱追兵后,就被戴上了黑布的头套。等他再次被摘掉头套后,已然身处一个灵堂之中。灵堂之上摆放着的正是青木堂前任尹香主的灵位,还有鳌拜好大一颗人头。
青木堂堂众对灵位又是磕头又是跪拜的,大家全都一副热泪盈眶的样子,自觉为尹香主抱了大仇。
但是紧接着,他们就为青木堂下一任香主的位置产生了冲突,原本他们发过誓,说是谁能手刃鳌拜替尹香主报仇,谁就能成为下一任香主,这一点,陈总舵主也是同意的。可现在的结果是,因为他们低估了鳌拜的战斗力,结果在最后一剑上,几个人是不分先后将长剑送入了鳌拜的心脏,要说是谁亲手杀死鳌拜的,那真的不好说。
有人推荐徐天川做香主,因为徐天川资历老,而且武功高强,能服众;但也有人说玄贞道长更合适,毕竟他之前就是军师一类的人物,而且武功只比徐天川略差,论资历,论谋略,他当然也是合适的人选。
结果双方就在尹香主的灵前开始为权利爆发冲突,双方你不让我我不让你,这一幕看上去着实可笑。
所以说天地会为什么无法成事儿呢?原因就在于此,天地会的成员,大都是些贩夫走卒,因为不满清朝的统治,或者遭到过清政府的不公正待遇,才加入了天地会。但这些人没有文化,没有理想,只凭一腔热血那怎么行?上阵杀敌他们当然是不错的,可一涉及到权利,这些人就失去了冷静。
当然也不能怪他们,古往今来,权利永远是人类最渴望得到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免俗。只不过如果有一个更加完整的、科学的、健康合理的管理体系的话,这种内耗就能在很大程度上得到避免。反之,则就像是这样,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一帮人就已经忘乎所以,连时间地点都分不清楚了。
直到有人突然说,杀死鳌拜的其实还有那个小太监的时候,大家才齐刷刷将目光放到了曹岩的身上。
曹岩没有和韦小宝似的想要逃跑,他就坐在那里,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看着这些人的丑态。
可能是他的笑容太刺眼了,天地会的众人感觉有些恼羞成怒,一把将他拽起来,把他带到灵前,二话不说举刀就要杀死他。
曹岩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了,“这就是所谓天地会的英雄好汉吗?你们自诩武林豪杰,这就是你们的做法吗?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要滥杀无辜?”
“你……你怎么能是无辜之人?你是太监,是满清的走狗,杀你就是反清复明,就是替天行道。”
有人驳斥道。
“哦?你这话我就不愿意听了,照你的意思说,我是心甘情愿进攻被人弄成太监的吗?那我现在给你十万两银子,你愿意进宫做太监吗?”
曹岩反问道。
“你……”
那人被问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和他说那么多做什么,你愿不愿意不要紧,但你现在是满清的走狗,你就该死!”
又有人说道。
“那你们发过的誓言呢?堂堂武林豪杰不应该连自己发过的誓言都不肯承认吧。说到底,鳌拜是我杀死的,他体内的蒙汗药是我下的,他喉咙是我割开的,他的脊椎是我破坏的,如果没有我,你们能把剑送到他的心脏里吗?杀死鳌拜的人其实是我,你们不认我当香主就算了,居然还想杀了我?我帮了你们,你们却要恩将仇报?这也是好汉该做的事情?”
曹岩一脸冷笑的说道。
他的话,更是让在场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看到这一幕,曹岩脸上的鄙夷之色更重,“说到底,你们压根就没想践行自己的诺言,而且说实话,你们说我是满清的走狗,这个我可不认。首先,我是被别人抓进宫的,这件事并非出于我的本愿。其次,我也帮助过你们的人,茅十八知道吗?当时他和我一起被抓进宫,如果不是我,他能活着离开?还有之前湖州庄家被处刑的时候,我也到过法场,还见过你们的总舵主,所以你们说我是满清走狗,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等等,”玄贞道长突然开口了,“你说你认识茅十八?”
“当然,我们还是很好的兄弟呢,我能来京城,就是他一路从扬州带我过来的,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问他啊。”
曹岩自信满满的说道。
“呵,那可真是奇了,不瞒你说,茅十八正好就在我们这里,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如果他说不认识你的话,我会当场杀死你。”
玄贞道长冷着脸说道。
“当然可以。”
曹岩脸上的冷笑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