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卒布阵,步步为营,已经抽调兵力、民夫了。”李善应道:“明日一早,以战车布阵,弓弩掩杀,从东西两侧进军,压缩空间,北边留出生路,苏定方、尉迟恭领重骑侧击,待得突厥溃散,再行追击。”
柴绍点头赞同,“突厥已入绝境……陛下、太子均赞,此战怀仁首功。”
李善瞥了眼李靖,“也颇为凶险,无兵力汇集遮蔽长安北侧,只能尽量拖延时日,幸好姐夫在新丰汇集兵力得力,河东兵力来援也及时。”
这一战最凶险的地方就在这儿,因为李靖的贸然出兵,导致了长安北侧大片的区域缺少兵力,要不是李善拖延时日,李世民手里还真拿不出足够的兵力来对付都布可汗。
凌敬转头看向李靖,神情淡淡,“代国公出兵灵州,时诏书未至延州,陛下、太子不以此问罪,且代国公率兵自原州南下,截住突厥,亦有功勋。”
李靖一声不吭,自己也就只有率领六千骑兵爬山越岭的功劳了,抵达战场之后,兵权都没了。
“你李怀仁功高盖世,便如此骄纵?”陈叔达哼了声,“帐内均为你李怀仁亲信旧部……”
“江国公!”平阳公主清喝一声,“慎言!”
陈叔达脾气向来不好,公开和李渊顶牛也不是一两次了,历史上还与萧瑀在太极殿吵架吵得李世民大怒,将两位宰辅一起罢官。
“难道此言有差?”陈叔达两眼一翻,“老夫历经数朝,见以功而自傲者,如贺若弼、高颎!”
贺若弼、高颎两人都是前隋名臣,都得隋文帝杨坚重用,后来都被隋炀帝杨广所杀……罪名都是一样一样的,诽谤朝政。
“江国公说得在理。”凌敬看了眼李善,“居功而不自傲,此为保全之道。”
李善很是无语,我从来都是居功而不自傲的好不好?
也就是狠狠收拾了本身就有过错的李药师嘛。
平阳公主也不吭声,她之所以最后答应跑着一趟,无非也就是这次李善做的太过……她不希望李善在父亲、二弟心目中留下可能以后会至祸的引子。
嗯,在李善自己看来,自己也没做什么……但在其他人看来,实在嚣张的有些过头。
将被公认为天下排名前三的名将李药师弄得如此狼狈不堪,关键是弄得李药师麾下的将领都不肯听令……不肯听令是一个关键,另一个关键是只听他李怀仁的命令。
李善叹了口气,斜着眼睛去看柴绍……李靖是李渊的嫡系,而且还很被李世民看重,你们无非就是来和稀泥的。
一直没吭声的房玄龄笑着说:“怀仁,总不能让你一人将战功全都抢了去吧?”
“那就是解职了?”
李善倒是无所谓这个泾州道行军总管的职务,说句难听的话,这场大捷的首功早就被他攥在手心了,就连李世民都抢不走……也已经将李靖建奇功这条路给堵死了。
唯一的问题是,李善不希望看到李靖取代自己。
当然了,如果李渊、李世民是让李靖来取代自己……也不会将平阳公主、凌敬派来了。
略为等了等,李善问道:“何人接任?”
然后李善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到了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柴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