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美”一把拽住阮陶的衣领:“兄弟!现在是摸来摸去的时候吗?那姑娘要就要啃人骨头了!”
赵苏默默地看着阮陶,眼神晦暗不明,看不出喜怒。
在对上赵苏复杂眼神的一瞬,阮陶突然想起——妈的!我之前才跟人家说完我好龙阳!
气氛尬了一瞬。
其实他也不确定刚刚的那股力量是否来自于赵苏,可的的确确是赵苏将手搭在他肩上的一瞬,那股清隽之气涌进了他的体内。
或许仅仅是巧合一个。
不过是刚好在那一刻钟、那个八盘方位,有那么一股清隽之气四处流窜,恰好流窜到了他所在的那个方位,涌进了他的体内也未可知。
但此时,敌我差距甚大,哪怕有那么一丁点儿加buff的可能性也不得放弃!
好在阮陶这人最大的优点便是脸皮厚,厚得有点儿不要脸。
误会便误会去吧!龙阳就龙阳!
再耽搁下去武太守的头盖骨,可就要成古小姐口中的“蜜蜡珠”了!
只听,阮陶匆匆说了一句:“得罪了!”
而后给了赵苏一个熊抱!
每个人天生都自带一股气,不过凡人不知、也不懂得如何使用自己身上的气,只有一些修行之人经过修行能才能调动和使用自己身上的气,从而提高自己潜力和能力的上限。
这也是那些修真志怪类小说中修行的第一步乃是“练气”,其实不无道理。
每个人出生的时辰、命格不同,天生的气也各不相同——赵苏身上的气清隽而又带着磅礴雄浑之感,一看便是凤子龙孙、大富大贵的命格。
然而,它却并没有像刚才那般朝着阮陶身上钻。
当下局势紧张,容不得阮陶去细细琢磨。
见那股清隽之气进在眼前却不能为自己若用,阮陶火急火燎的在赵苏身上胡乱摸了几把!
将人腰间的锦带都扯松了。
“嘻嘻……嘻嘻……嘻嘻……”
孩童稚嫩的笑声还在院内回荡着,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现如今日头已经被阴云遮住了,原本神圣宁静的禅家之地,变得阴森诡异,令人不寒而栗。
竹林簌簌、鬼柳依依。
见赵苏身上的“气”死活不朝自己的丹田引,阮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捏着手中的黄符、腿一蹬,便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
嘴里还不断的骂着武太守这个成事不足败事余、读书将脑壳读木了的家伙!
留赵苏三人大眼瞪小眼的愣在了原地。
看着赵苏原本一丝褶皱都不存在的袍子,如今变得松松垮垮,带着一丝凌乱像是被人欺负了似的。
一时间,“杜小美”与朱小亮都不约而同的觉得那古小姐好像也没么可怕。
黄符在阮陶手里发出了血色的光,怀着阴胎的古小姐明显受到了影响。
她微微愣了愣,随后放弃了踩在竹椅上试图取下“秦镜高悬”的在风中飘摇的武太守,一顿一顿的回头,看向了朝着这边扑过来的阮陶。
她身子没转过来,只是回了个头,头松松吊在脖子上,似颈骨已经被人扯断了。
她灰青的脸上布满了黑青色的经脉,只剩下眼白的眸子满是红血丝仿佛要滴出血来,因刚才嚼碎蜜蜡珠子同时也将自己口中的牙咬碎了,如今嘴里全是脓血。
此时这张缺了牙口、布满脓血的嘴正挂着诡异的微笑,发出孩童般稚嫩的笑声:“嘻嘻……嘻嘻……嘻嘻……”
阮陶原本还义薄云天的喊着替天行道之言,但在古小姐回头的这一瞬间——
他怂了。
纵然他是干这一行的,打小便接触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然而好歹是在唯物主义世界观的世界长大的,接触的东西也不过些一些小打小闹的玩意儿。
像“尸巢”这类极阴邪的东西,他也就在书上见过,那书他向来当恐怖小说看。
看恐怖小说最多吓丟魂,而当恐怖小说照进现实,那丟掉的可就是命!
方才阮陶能够和阴胎周旋那么久,一是那时的古小姐的模样还没有这种可怖、二乃当时他还自认为可以控制住局面,所以憋着一股劲儿。
现在这股劲儿用光了。
显然此时的状况已经不是他一个会一点儿三脚猫功夫的游方小术士能够控制得住的了。
再加上现在古小姐的模样简直比阮陶的童年阴影“楚人美”还恐怖!
“楚人美”不过是电影里的一个角色,阮陶看她的时候尚且还隔着一屏幕。
而眼前的古小姐却是真真实实的立在他面前!
她正挺着西瓜般大小、疯狂蠕动的肚子、迈着她被人后天掰断胡乱缠成的小脚摇摇晃晃的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嘴里发出孩童阴森而又欢乐的笑声——那属于她肚子里的阴胎。
在红旗下长大的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
所以,阮陶毫不意外的怂了。
他跑到一半在对上古小姐双眸的一瞬间停在了脚步,两股战战、握着符篆的手不断的发抖。
他想跑,可他若是跑了,武太守如何?
赵苏、“朱小亮”、“杜小美”这几个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少爷又当如何?
到那时必然是一场腥风血雨!
别说这几个人、这个静水寺,恐怕整个上郡都得称为“尸巢”。
所以,他不能退!
阮陶咬了咬牙,冲着朝他走过来的古小姐举起了手中的符咒:“你他妈的!老子不怕你!”
终于,武太守终于薅下了那面写着“秦镜高悬”四字的纸。
他大汗淋漓的瘫在了竹椅上,他看着冲出来的阮陶,斥道:“蠢材!快跑啊!”
他身为大秦上郡太守,为“秦镜高悬”四字而亡乃是为护大秦律法之尊严,这小子何苦跑出来?
“小子——!”
眼见着,古小姐离阮陶越来越近,武太守匆匆竹椅上站起来,搬起竹椅就朝着古小姐砸去!
“哐当!”一声。
竹椅擦着古小姐的身体砸下,并为砸到她但却成功的让她回了头。
“你这人……是脑子不好使吗!”阮陶看着站在原地、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的武太守,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自己好不容易将这“玩意儿”引过来,就是为了就他一命,这人倒好,赶着上去送死!
“武大人!!”
“杜小美”、“朱小亮”两人挡在赵苏身前,眼睁睁的看着古小姐一步一步的走向武太守。
见此,武太守深觉自己大限已至。
他眼角划过一滴泪,对阮陶道:“武某比你活的时间长,死了不亏。再者本官乃上郡父母官,自然应当护上郡百姓周全!你还年轻,你小子也聪明,日后定然会有大出息……当好好活着。”
接着,他又冲着赵苏等人的方向行了一礼道:“公子,武某今朝19年中的进士,被外放至此,武某为了上郡、为了大秦,每日兢兢业业!”
“今日武某若是丧命在这女尸口中,能护公子、护秦律、护上郡百姓周全,武某无悔!还望公子看在武某辛劳的份上,照顾武某的家人……”
说罢,他眺向远方,两行清泪顺着双颊滑落:“金莲……”
随后,他将那张写了“秦镜高悬”的纸规规矩矩的举在胸前,像是学生得奖表彰似的。
整个场面悲壮中又莫名的带着一丝诙谐。
“嘻嘻……哈哈哈……嘻嘻……哈哈哈哈……”
阴胎的笑声越发夸张,似乎是在嘲笑着眼前的人的不自量力,又或者是在为自己总算要“开荤”了而感到兴奋。
“你跑啊!你举个条幅愣在那里干嘛!”“杜小美”又气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