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里装修也按计划进行中,谭以时不时去转转,免得出了什么差错。但凡装修过的人都知道,如果屋主不紧盯着,谁知道最后装出来的会是什么鬼样子。
这店铺是和谭家连在一块儿的,坐落于前门大街通往大佛寺那条路,人烟繁华,往来络绎不绝。
店铺分了前院和后屋,自前门大街进来,跨过门槛,便是一个大约五六十平的小院;原先谭双父母便布置得十分雅致了,角落有一棵婷婷的白玉兰树,过段时间若是开花,擎灯握盏,洁若清荷不染尘,色如凝脂嫩荑纷。
墙根栽着各种香草玉簪花,摆着一套石桌石凳,几棵蔷薇月季攀沿着爬上大门,有几朵小巧的花骨朵儿。
谭以在院子里命仆役们搭了个大的木架子,把那套石桌移到架子下来,原本谭以打算移栽几株紫藤过来,但转念一想,还是葡萄好,便在老农家中移栽了几棵葡萄藤。
又间植了些许薄荷、七里香、迷迭香、天竺葵、山香等气味浓郁的植株驱蚊虫;订做了几盏精致的石灯立在园中,又在玉兰树上挂了几个小巧鎏金铃铛儿,藏在树叶中,若是春风拂过,有清脆的铃响,伴着雏鸟呢嫩的叫声,有轻盈之感。
这边谭府如火如荼地做开业的前期准备,那边的陈家则笼在一片低压中。
“王老二,你可打听清楚了,那谭府确是开胭脂水粉铺子去?”
花梨木如意云头纹圈椅上头坐着位颇富贵的夫人,貌若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身穿绿地缠枝四季花卉纹袍儿,头发挽成抛家髻,上头顶着三四朵金花,拿起茶盏喝了口茶,那棍粗的手臂上还缠着金累丝牡丹样手钏。
王老二弓着身子谄媚一笑,被谭以一鞭子打掉大黑痦子的脸像是被人揉了几下,皱巴巴的,陈夫人不小心打眼一瞧,连忙移开视线,再看下去昨晚吃完的三盅金丝血燕窝都要吐出来了。
“夫人,小的哪敢欺瞒您呐,您吩咐的事儿,小的就是赴汤蹈火也得给您办好喽;小的实打实跑了一趟谭家的小破作坊,就今早,还看见管事儿的拉了一车胭脂往她铺子里运。就是作坊里头实在是瞒得严实,小的没能混进去,不过小的敢打包票,那几个小工手上染得通红,可不就是做胭脂做出的。”王老二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