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费思讽刺褚烟的话正是出自地藏经。
褚烟面色一白。
钟寒弦这明显是倾向于丁费思的意思,不然两个人争执,为什么独独惩罚她?
丁费思心里略微消气之时,钟寒弦却也看向了她,沉声道,
“你学了地藏经,也学不会应时顺变,你和她这样怨妇一样地吵能改变什么?”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吵也吵不来,你妈妈的优点没学到,只继承了她喜欢顶嘴这一点。你什么时候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才真正读懂佛经。”
言下之意,钟寒弦已经认定丁费思是杨岚的女儿了。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心下都已经有了定论。
这话表面是指责,实际上却是给她撑腰。
丁费思没想到钟寒弦会帮自己。
而钟寒弦之所以这么确定她的身份,就是因为丁费思昨晚是当着她的面拔下来的头发,验的过程也全都在值得信任的机构进行。
毫无疑问,丁费思是她的孙女。
那么,疑问就在于褚烟身上了。
本来钟寒弦还没那么怀疑,但褚烟没有当场给鉴定材料,反而还让佣人回去取的举动,无疑让钟寒弦起了疑心。
再者,褚烟的确是长得像杨家人。但杨家无一不是美人,却只有褚烟的相貌,集齐了杨家的特点,反而奇异的相貌平平,杨家没有人的骨相与褚烟相似,褚烟的相貌太差,不像是杨岚的女儿。
就连和杨岚私奔的那个男人,钟寒弦也是有些印象的,一样有一副好皮相。
而褚烟完全不像对方。
反倒是丁费思,那双花瓣眸简直像那个男人像了个十成十!
而此刻,佣人取来了头发要交给钟寒弦的秘书,钟寒弦却沉声道,“等等。”
钟寒弦抬眸看向褚烟的方向,
“拿她刚刚用的吸管去验。”
哪怕是舔一口勺子都能解决的事情,非要去取头发,分明有问题。
褚烟面色登时煞白。
而佣人取走了褚烟的吸管,装进密封袋里交给了秘书。
丁费思本来还想着,要怎么让褚烟拿她自己的去鉴定,现在看来,这顿饭竟是鸿门宴。
把褚烟叫来,竟是为了取?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看来这位老太太是信她的,丁费思登时觉得心上压着的巨石轻了大半。
只是丁费思并不能做到对这个严肃而陌生的老人亲近。
她想要吊坠,只想要吊坠。
所有的一切都排在妈妈的遗物之后,更何况,这些人于她而言只是陌生人。
她当过孤儿,也曾寄人篱下,从幼年到长大,这些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她自然做不到像一家人一样和他们吃饭。
甚至于,她想到妈妈因为这些人而流离失所,被逼得东躲西藏,心底就泛起厌恶。
连带着对之前颇为欣赏的杨梓,她也生出了几分疏离之意。
她只想拿了吊坠就走。
钟寒弦的四儿子杨尧天抬眸看了一眼褚烟,见褚烟一副失魂落魄,心不在焉的样子,杨尧天神色微动,安抚道,
“烟烟,外婆说了什么你听就是了,外婆也是为了你好。”
褚烟忍下这口气,
“……四舅舅说得对,我知道了。”
丁费思全然吃不下饭,只是坐在这里,和褚烟同桌吃饭都觉得恶心。
她干脆地起身告辞。
而几个小辈都惊诧地盯着她。
长辈下桌之前,是不能提前下桌的,这个新妹妹做事也恣意妄为了吧。
但杨何却有点羡慕,毕竟新妹妹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
见丁费思离开,钟寒弦面色一沉。
太没规矩了。
但正是因为没规矩,和杨岚就更像,杨岚也是硬骨头,有些时候随心所欲,脾气上来了,也会和陈旧规则硬顶。
而用餐结束后,用过的餐具都被送进厨房内。
一只手抽起丁费思刚刚那套餐具中的吸管,迅速包起来。
另一边,高秘书拿着刚刚在餐桌上拿下来的褚烟的吸管,正要出去。
丁费思叫住了他。
高秘书迅速将吸管收起来,恭敬道,“丁小姐,有什么事吗?”
丁费思看着他,“我陪着你去送检,我不希望路上出任何差错。”
高秘书有些微诧异,但还是顺从了丁费思的想法。
而高秘书的车一出庄园,后面就有车跟上了他们。
高秘书显然注意到了,但丁费思却提醒他,“不用恐慌,你开车吧,那是我这边的人。”
丁费思的面色冰冷,她没有一个环节信得过,除非她自己一步步跟过来,眼睁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