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程辞望向洛远川快步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后生有趣，后生可畏。

忽然，休息室内传来嗡嗡声响。宋程辞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发现一部手机。

手机是洛远川的，屏保是个动漫男孩在弹吉他。他刚才走得太匆忙，恐怕忘了带走。

此时此刻，手机屏幕正不断闪烁，有电话打进来。

宋程辞定睛一看，来电显示名称上，写着林知白。

……

林知白给洛远川打电话前犹豫了快半分钟，毕竟时间已经超过十一点了，他怕打扰对方休息。

对方接听的速度却比他想象中的快很多。

自重逢以来，林知白一直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身份与洛远川交谈。像以往一样直呼其名未免不尊重，叫导师或者“洛总”又太上纲上线。电话接通后，他犹豫了半晌，缓缓开口:

“那个……请问你现在方便说话吗？很抱歉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模糊的“嗯”声，像是同意，又有点怪怪的。

林知白没多想，企图速战速决:

“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个加试环节，请问我可不可以放弃。”

电话那头，一片安静。

林知白只能听见对方均匀的呼吸声。

他本想开口，再解释些什么，却被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

“哦？为什么放弃？”

不是洛远川？！

林知白还以为自己不小心打错了电话，立刻确认号码，发现并无错漏。

谁拿了洛远川的手机？他经纪人不应该是个女孩子吗？

林知白犹豫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主动询问对方身份，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

直接挂电话的话，是不是有很不尊重人？

“哎呀，不愧是洛总青睐的大明星，说话真有底气。”

率先开口的是电话那头:

“为什么要放弃，跟我说说看？”

“我……”

“倒也不用担心，毕竟我也是你未来的导师之一哦~”

“您是……？”

“在下宋程辞。”

得知对面是宋程辞，林知白的瞳孔瞬间放大。

关于洛远川和宋程辞的关系，网上也有各种揣测。有人说两人水火不容天生不合，也有人说他俩私交甚好甚至是炮/友。然而此刻，林知白脑海里只敢认准一条:半夜三更能肆无忌惮接听洛远川电话的人，绝对和他关系不一般。

至于是怎样的“不一般”，林知白不愿揣测。

席卷而来的，不知是惊慌还是恶心。

他怕打扰到别人，也怕自己被误会。

“抱歉……就是、半个月的准备时间对我而言比较匆忙，我希望能利用有限的时间，将初舞台完成到最好。”

“噗哈哈哈哈哈。”宋程辞在电话那头放肆轻笑，他的声音本就慵懒随性，这样听起来，语气中满是讽刺:“不是因为你那可笑的精神洁癖吗？”

他缓缓地，尾音上扬:

“林知白，你猜猜你们那个叫Epoch的糊团为什么会解散？”

“你还觉得责任都在洛远川远走高飞吗？”

林知白彻底懵在原地:他为什么会把话题引向Epoch？团队解散难道不是洛远川一手造就的吗？

“都是你的错，傻孩子。”

“就是你这种可笑的精神洁癖，才让你们团队的路越走越窄。”

“我当练习生的时候，三天两头给糊咖伴舞，让人踩肩膀扇脸的活儿都做过。而你，口水歌不接，烂大街的曲子看不上，炸裂点的风格写不出……林知白，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洁癖，你凭什么挑？”

“我……”

不是的！林知白想解释说他不是的，他只是想将初舞台做到最好，他只是想尊重每一个作品。

内心深处，他也在惶恐。他还很想问问宋程辞，这些话，是洛远川让他说的吗？

可是他没法打断他。他开不了口。

“不想加试，当然可以，你甚至可以直接退赛。”

“每年才华横溢的新人很多。你，我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