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园子便瞧见安顺趴在长凳上,大冷的天只穿了件单衣,臀部一片鲜红触目惊心,行仗的竟是秦婆,她手持约莫一米长两寸厚的板子,朝安顺的臀部打去,下手极狠,安顺被打的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两旁的婢女都不忍目睹的背过身去。
“住手——”我厉声怒喝。
秦婆闻声停了手,回身见是我,草草的见了礼,不等我回话便站起身来,我一瞧,这个老毒妇额头已累出来汗来,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对园子里的下人道:“去把安顺扶起来!”下人早已急不可待的走过去,却又畏惧秦婆恶狠的目光愣在那。
我又喊:“王全!你们去扶!”
王全涎着笑:“小姐,您何必为了一个奴才......”
不等他说完,便挥手把他推一边,映雪见我要亲自去扶,拼命拦住大喊:“小姐,不可!”秦婆一副小人得志的笑容,我看着更是气火攻心,这个老巫婆!双手挣脱着......
“是哪个没规矩的在门外瞎嚷嚷!”正房里传来甄氏的声音,身影一闪甄氏搀着思晴走了出来,众人赶忙请安,独我仰起脸站着,渐渐的平复着起伏的情绪,镇定自若与她对视。其实论姿色,娘的确不如她,虽已年近40,却保养的得当,风韵犹存,王鸿清为什么冷落她,难道仅仅是因为她不能生养?身后的衣角被扯了一下,我回过神,开始打腹稿应战。甄氏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一步步走下石阶,我略微收了下颌,低眉顺眼,这么做并不是我怕她,而是我明白要想从她手里救人,首先就得把姿态放低,不得不俯身请安。
她唱起阴阳怪气的腔调:“呦!稀客啊!这不是平日里盛气凌人的大小姐么,我还以为是看错人了!怎么?带着这么些个人,跑到我园子里耀威扬威来了!”
“大娘说笑了,玉宁不敢!”
许是她没见过我如此恭顺过,着实诧异,围着我转圈的打量着:“今个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不敢’二字竟是从你嘴里说出。真真是新鲜!”
我笑道:“适才在园外听见哀痛声,一问才知是安顺侍候时出了差错,受罚也是他该,只是.......”
她打断:“荟香园的事是赏是罚我自有定论,别说是你就是你娘也没有插嘴的份!”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厉声喝止。
“是!只是进了将军府的大门这一草一木皆是姓王可不是姓甄。”
甄氏听后脸色惨白,怒视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心中懊悔起来实在是不该争一时口舌当众削她面子,秦婆见她胸口起伏的厉害,忙走过去劝慰。
我郑重的行了一礼道:“玉宁今日前来并无冒犯之意,安顺是荟香园的奴才出了差错大娘教训便是,旁人自然不得干涉,只是这府里人多嘴杂,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知道是他犯错受罚,不知道还不定编出什么来有损大娘清誉,此刻安顺也受了罚,相信他日后定后加倍小心,谨慎行事。若是在打下去怕是承受不住,出了人命也实非大娘所愿,还望大娘网开一面,玉宁言尽于此,告退!”众人跟着行礼退出园子。
大家各司其职散开后,映雪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凌月擦了擦额头的汗叹道:“小姐可把奴婢吓个半死。”
我蹙眉道:“何至于,她又不能吃了我,再说有王全跟着呢,不会让我出事的。”
王全连连求饶:“我的大小姐,您可饶了奴才吧,恐怕在大夫人眼里奴才还不如安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