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陈真竟然有种她是林妹妹的感觉。
不过她可没有林妹妹那样多愁善感。
陈真现在每日不是读书写字,就是焚香弹琴,多余时间,竟然连院子都不出了,原本徐婉带的书都被她看过一遍,剩下卫齐送来的道书经文也常常拿在手里品读,每个世界都是不同的,上面虽然没有能让人修行的法决,但是其中的哲理思想依然值得她借鉴。
于是忠国公府中渐渐的就传出表小姐性情大变,一心慕道,怕不是要离家做道士的话了。徐真如作为忠国公夫人,在知道了这件事情后,立刻将传闲话的人拿住罚了,禁止所有人在说起这话。
她有些担心侄女的状况,想让她出门散散心,参加些女眷小姐们举行的游园、诗会,又想起徐婉现在尴尬的身份,只得作罢。时贺文一家已经被下狱,徐婉虽然与时俊没有完成最后的婚礼步骤,但是毕竟是拜过堂,成过亲的。
然而徐真如没有想到的是,徐婉竟然来向她请辞,要回老家。
“你回去做什么,可是府里有什么人慢待了你,告诉姑母,我绝不轻饶了去,婉儿,你不要多想,安心在这里住着,一切有姑母呢。”
徐真如拉着侄女的手劝慰着,徐氏一族在江南也称得上是有名望的大族,枝繁叶茂,历代以诗书传家,清贵自诩,族里出过不少大官和状元,只是徐婉徐真如这一脉却是人丁凋零,徐婉的父母去世后,最为亲近的亲人就是徐真如了,这也是徐婉跟许真如住在诚意侯府的原因。
只是徐婉虽然在诚意侯府居住,但父母给她留下的钱财和嫁妆就已经足够她生活所用,徐婉平时的花销用度全都是自己出的,反而逢年过节,会给诚意侯府的人送不少礼物。
因此真要说起来,虽然顶着诚意侯府表小姐的身份,徐婉实则来去都是自由的,她想要走,谁也拦不住,这个时候,也只有徐真如这个姑母能够劝说几句。
“姑母,婉儿实在是怕了,您先前跟婉儿许下的两桩婚事,一个临到头来悔婚,一个却在婚礼当天全家被抄家入狱,婉儿若是继续留在这里,谁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诚意侯府与司徒瑾的谋划,从始至终,所有人都没有在考虑过徐婉的想法,司徒瑾信誓旦旦的说爱徐婉,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愿意给他。
临近婚期,被自己的未婚夫背叛悔婚,接着所有人也都逼迫她答应嫁给时俊,可曾有一人考虑过徐婉的感受,口口声声说瞒着她是为她好,转头却毫不犹豫地利用徐婉将她当成一枚对付丞相的棋子。
这种爱,徐婉要不起。
徐真如被陈真这一番话的也坐不住了,匆匆离去,但是却没有应徐婉离去的要求,而是让她再好好想想,转身让人赶紧去通知司徒瑾,徐婉这回恐怕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陈真对徐真如的反应并不意外,她知道这件事情不会那么轻易就成功的,司徒瑾成了辰王,忠国公府想要继续搭上辰王的线,除了维持前十几年养育的情分外,最好的办法就是进行联姻。而徐真如自然是希望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娘家侄女能够成为辰王妃了,况且徐婉还有与司徒瑾从青梅竹马情谊在。
陈真只是叫下面的人继续收拾行李,另外派老仆将一些笨重的家当先运回江南去,在江南那边修缮好住的宅邸,出钱修缮宗祠,以备陈真的归去。
司徒瑾听到徐婉要回江南的消息,情急之下抛下手头所有的事情匆匆赶来,却在门口就被挡住了,任他怎么说为,徐婉却连见他一面都不肯。一时情急之下,他索性带人直接闯了进去。
他现在手下的这些人都是军中悍勇的好手,徐婉原本身边的那些仆从纵使有些力气又怎么能相比,司徒瑾如愿以偿地来到徐婉面前。
陈真正在调试琴弦,偶尔拨弄一两下,琴音淡淡听不出情绪。
“辰王殿下这是耍威风到这里来了?”
司徒瑾原本周身的气势,被陈真的这句话冲的一丝不剩,他想让这边的仆从退下,好好跟徐婉解释一番,他相信徐婉会明白自己的苦衷的。
但是陈真怎么可能会搭理他?“辰王殿下有什么话就当面说吧,孤男寡女到底要避人口舌。”
“你…!”
司徒瑾看见陈真对自己像对待陌生人的样子,只觉得怒气上涌,心间酸楚不已:“你不要忘了你还是本王的未婚妻呢?婉儿,我们婚都定了还还在乎什么别人口舌。”
他上前几步似乎想要扣住陈臻的肩膀,俊美无俦的脸上,那双狭长的凤眸死死的盯着陈真,似乎被陈真的话惹出了怒火,愤怒不已。
“辰王殿下恐怕是忘了,和我订婚的是诚意侯府的公子,而且还是对方先悔婚的。”
明明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却偏偏要摆出一副很愤怒委屈的样子来质问受害者,难不成他做了什么,徐婉都要大度的原谅,理解他的苦衷不成?
司徒锦被陈真的话激怒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徐婉会离开他的场景,一想到徐婉会离开自己,眼前的佳人将来会嫁作别的男人为妻,与他一起生儿育女,嫉妒心与独占欲就让他快要发狂。
他控制不住的上前想要将人搂在怀里,让她不要再这样冷漠的看着自己,却被陈真发觉他的动作,抢先退后一步,躲在丫鬟仆妇的后面,一个满脸褶皱严板着脸的老妇挡在司徒瑾的面前“辰王殿下这是想要做什么,还请您自重,来人,送客。”
“你…徐嬷嬷!”
司徒瑾没有想到徐婉身边的这个往常看到他和徐婉在一起,就乐呵呵的人会这样对他。
徐嬷嬷没有丝毫动摇,她是徐家的老人,往常他对笑脸相迎,那是因为他是小姐的未婚夫,现在他什么都不是。
“你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