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孜被特殊对待了。
昏暗的地道中除去两人的说话声外,先前那阵声响复起。
杜宜修捆着乔孜此刻是寸步不离,闻声也懒得抬眼,只待黑暗中那不知名的东西冲出来时以交织的银丝线缚住。
刷刷刷刷——
柔韧的丝线接二连三绷断,杜宜修手上动作飞快,看得人眼花缭乱。银丝线翻出的光芒稍稍照亮了四周,乔孜借光看去,瞬时吸了口凉气,无法抵抗眼前的冲击。
油光水滑的黑棕皮毛、蓬松的大尾巴、竖起的小耳朵、尖锐的利爪等等,这不是个巨型松鼠又是什么?被里里外外无数层丝线绑缚仍然在剧烈挣扎,破坏的力量让人心惊,便是杜宜修此时也有几分沉重。
已摘了锥帽的男人生得一副好样貌,相较于孟潮青的秀气,多了丝成熟气概,乔孜估摸着年纪,大抵有二十七八。
浓眉修目,身姿俊逸,气质内敛,压根看不出是个有大病的人。
好不容易将其勒得浑身卸力,水声由远及近涌来,地道里声音被无限放大,水腥气先一步扑到面前,杜宜修皱眉,余光还瞥着乔孜。
一面向前奔走,一面掐着她的脖子,他阴测测笑道:“原来早有后手。”
乔孜被掐的说不出话,面色涨红,下一刻仿佛就要窒息而亡。
她望着地道尽头,脑海空空。
系统掉了线,自己被人所劫持,叫天天不应叫地不灵。这等绝望之感完全不是游戏可以带来的体验。
别人玩游戏,她玩命,这就是打工人的命么。
乔孜思绪涣散之时,汹涌而起的风自身后倏而扑卷来,杜宜修眉头一跳,来不及转身。
一尾巴从风浪中拍出,纵横交错的丝线瞬间被锋利的鳞片割断。
妖兽天生的威压袭来,他不知何时潜伏靠近,咫尺距离对偃师而言是致命的威胁,浑浊的水中那双眼抬起。
杜宜修的速度在熊小鱼看来还是太慢了,兽类的凶猛此时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张嘴便扑咬下去。
一只爪适时捞住乔孜,熊小鱼慢慢咀嚼嘴里的东西,兽瞳竖起,黑暗里幽幽放光。
有人涉水而来,到处皆充斥着河鲜的地道里长剑划破汹涌的水波,最后刺入尽头供人出入的石门中。
——
“苗初!”这头乔孜被凉水一浇,短暂清醒,大口吸了几口气,她挣扎着望向四周。
之前他一直被杜宜修用丝线牵着,如今杜宜修不知所踪,苗初的身影也几不可见。这里处处是水,他尚在病痛中,若不及时找到恐怕性命垂危。
熊小鱼体型今非昔比,闻言先把她捧到眼前。爪子上是小小一团的人类,他甚至不敢过多触碰,上次划破了她的手后熊小鱼便对血更加敏感。
乔孜衣衫破损,血迹未干,嗅过后他忍住想要舔舐的冲动,转而问道:
“我厉害吗?”
乔孜看惯了他蚊香时的大小,当下不免道:“厉害的我都害怕。”
他翘起尾巴吼了几声,水波震荡,游进嘴的鱼纷纷逃了出去。
“你说的苗初要么被我不慎吞了。”熊小鱼性子如旧,抓着乔孜在水里仰泳,回忆道,“要么就被大水冲走了。”
说罢他张开嘴,吐出来一些残肢跟烂布,乔孜经过仔细辨别确定是杜宜修的身子,最后叹息:“可惜他不够你塞牙缝。”
熊小鱼:“难以下咽。”
塞牙缝都不要。
地道已成水道,随处可见各类河鲜,活的死的,数量众多,碧绿水草四处漂浮,景象让人暗暗惊讶。
两人一路搜寻苗初,半途与万疏君相遇。
“乔竹?”
负剑之人几步赶上来,衣摆被水打湿,眉眼湿润,面色苍白,不复以往的淡然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