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只鬼似乎也没发现他能看见，拖着断腿慢慢朝前走，走到郑杨和那个叫晓东的助理面前，摇摇欲坠的眼珠子怼到郑杨面前，窃窃私语。

“哎嘛，这好像是郑杨？大明星呀。”

“郑杨？啊啊啊，我可喜欢他了，我看过他的剧！他真人长得和电视上一样！”

“看他的皮肤真好，白里透红。嘤嘤嘤，我的梦想，就是能当他的女朋友，亲他一口！”

说完，一只脑袋只剩一半的长头发女鬼，就凑到郑杨的面前，张开血淋淋的大嘴，在郑杨脸上亲了一大口。

“你凭什么亲他？！”

“靠，我也要亲！”

剩下几只鬼看到长头发女鬼抢了先，出离愤怒，互相推搡着就要打起来。

“别吵，一个个来！都有份！”长头发女鬼伸手一挥，指挥道，“排队！”

剩下几只鬼排好队，一个个到郑杨面前，羞涩的用断手搂住郑杨的脖子或者肩膀，有的亲脸颊，有的亲嘴唇。有的脑浆都流了出来，亲郑杨的时候，蹭了他满嘴。

方以宁：……

目睹这刺激场面，方以宁转身“呕”一声，险些把午饭都吐了出来。

“我说，你什么意思？”看到他转身要吐，晓东面色很不好看，过来就伸手推他，方以宁站立不稳，往后倒，一条手臂伸过来，搂住他的腰，把人搂进了怀里。

方以宁伸手扶住男人的胸口，闻到男人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味，意识到什么，他抬头，果然那几只围在郑杨身边的鬼消失不见了。

“霍……霍先生。”郑杨看见霍庭，愣了一下，急忙打招呼，“霍先生怎么在这里？”

霍庭淡淡看他一眼，扶着方以宁站稳，目光不善看向晓东，开口问：“你的助理？你自己找的还是少凯给你找的？”

“是……是我自己。”郑杨一直都有些怕霍少凯这个大哥，硬着头皮开口。

“眼光不太好，让少凯给你重新找一个。”霍庭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发现方以宁没跟上，转头不悦道：“还不走？”

方以宁回过神，急忙快步跟上。

“杨……杨杨哥……”晓东有些害怕，惴惴不安地看向郑杨。

郑杨看着霍庭和方以宁消失的背影，眸光有些暗，面无表情道，“走。”

医院楼下的车里，霍少凯靠着椅背正在看手机，听到有人上车的动静，他放下手机抬头关心地问：“医生这次检查怎么说？”

郑杨摘下口罩和帽子，依偎进他怀里，轻声道：“医生说挺好，以后按时吃饭就好了。”

“以后我要让人按时监督你，工作再忙，也不能不吃饭。”霍少凯搂住他，皱眉道。

“知道了。”郑杨笑了笑，伸手揉脖子，疑惑道，“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周围突然好冷，身上突然好重，感觉有点累。特别是脸好冷。”

他伸手搓了把脸颊，面色有几分疲惫。

“医院空调开太低？”霍少凯用手背探了探他额头，说道，“体温是有点低，马上就要进组拍戏，让晓东给你多准备些姜茶，别感冒了。”

“晓东可能以后不能在我身边了。”郑杨把方才的异样抛到脑后，说道。

霍少凯疑惑，“为什么？你要离职？”他看向晓东。

晓东动了动唇，犹豫看向郑杨。

郑杨道：“刚才在楼上碰到了你大哥，他让我重新换一个助理。”

“我大哥也在这里？”霍少凯闻言一惊，更诧异了，“他为什么让你换助理？”

“他和以宁哥在一起。”郑杨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他的神色，“晓东不小心撞了以宁哥一下，你大哥大概有些误会。”

他说完顿了顿，又状似无意地问：“以宁哥和你大哥认识吗？以前没听说啊。”

霍少凯愣了半晌，才道：“以宁也在医院？他和我大哥不熟，没见过几面。”

“不熟吗？”郑杨面露惊讶，“我看他们好像很熟的样子。以宁哥会不会，有些事没告诉过你啊？”

霍少凯面色有些难看，说道：“不会，他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

“是吗？我也觉得以宁哥不是那种会欺骗你的人。”郑杨微微一笑，吩咐司机，“开车吧。”

车缓缓开动，霍少凯没再说话，先把晓东送回了家，他们往霍少凯的房子去，霍少凯开口吩咐道：“换掉晓东，我再给你挑一个助理。”

郑杨抿紧唇，有些委屈：“我已经用习惯了晓东。你大哥一句话，我就要换？”

霍少凯：“我不敢得罪他，你敢吗？”

郑杨咬牙，他当然不敢。霍庭不仅是霍少凯的大哥，更是霍家的当家人。霍庭是霍少凯的父亲和前妻所生，从小随母亲生活在国外，直到母亲病逝才回国，回到霍家。霍少凯的父亲有一年突然生病昏迷住院，霍氏发生动乱，是霍庭进入霍氏，以雷霆手段力挽狂澜，挽救了整个霍氏。后来霍少凯的父亲身体一直不大好，没有精力管公司的事物，霍庭掌管了整个霍氏。十年下来，霍氏在他的带领下，商业版图拓宽了足足两倍有余。

霍庭在生活中的性格说一不二，不喜欢别人违背他的意思。他们郑家虽然也算有头有脸，但和霍家比起来，不值一提，甚至许多合作的生意也要仰仗霍家。

“一个助理而已，换了就换了。”霍少凯搂着他安慰，“我给你挑个更好的。”

“好吧，你说的。”郑杨只能把怨气都咽进肚子里，带着笑答应下来。

*

方以宁亦步亦趋跟着霍庭进入电梯，到了楼下，霍庭还有点事，让助理带着方以宁先去了车里。

“董助理，你跟在霍先生身边几年了？”方以宁坐在后座，和助理搭话。

“三年了。”助理听这开场白有些耳熟，从后视镜看他一眼，疑心方以宁要跟他打听他们家老板的事情。电视和小说里都是这么演和写的。

怎么办？要说吗？他们老板最讨厌别人打听他的私事。可如果不说，他们老板看起来又对这个方以宁有些不一样……

助理正纠结着，就听方以宁开了口：“你来公司这么久，公司的人应该都认识。刚才在工地见过的林文生林总，你知道他的事情吗？”

助理活跃跳脱的思维突然卡住，他半天没反应过来，“你……你问林总？”

“对呀。”方以宁点头，有些莫名，“你以为我会问谁？”

助理讪讪笑了一声，说起林文生的事情来搪塞：“他是从其他公司挖过来的，能力不错。”

方以宁又问：“那他结婚了吗？有孩子吗？”

“……你问这些干什么？”助理转头，有些古怪看着他，林文生年纪大，长得也不如他们老板，这个小明星，是不是眼光有问题，怎么就对林文生感兴趣了？

方以宁打哈哈：“好奇，问一下而已。”

助理：“……结了，老婆是本地人，家里挺富裕，有一个孩子。”

*

送方以宁回了家，回公司的路上，霍庭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察觉他的助理不时从后视镜看自己。第三次，他忍无可忍睁开眼睛道：“你要说什么就说。”

助理期期艾艾开口：“方以宁刚才询问了林总的事情。”

“林文生？”霍庭诧异，“他问林文生做什么？他认识林文生？”

助理摇头，“不知道，他问林总的事情有些奇怪，他问林总有没有结婚，和生小孩。”

霍庭一怔。

“对了。”助理突然想起来，“工地上那口井底下的衣物拿去化验过了，上面有两个人的血迹，属于一对年轻母子。但这对年轻母子，早在十年前，就在一场意外大火中去世了。”

霍庭扬起眉峰，开口问：“哪里人？”

助理道：“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