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倒春寒,h市连着下了将近半个月的雨。昨夜更是下了一场大雨,直至破晓,也没有小下去的意思。
雨水拍打着树叶,冲刷着屋顶,敲击着地面,这座还在睡眠中的城市,整个被雨水包裹、雨声环绕。
某片破旧的平房区,突然一声男人凄厉的惨叫,划破了这片雨幕。
小小的出租屋里,站了一屋子的人,刚发出惨叫的男人整个人连着右手被人从后面牢牢摁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表情痛苦,浑身颤抖。
桌子前站着一个男人,一身酒保服,染了一头灰蓝的头发,一手拿着斧头柄,另一手扣了扣耳朵。
“我耳朵都被你喊聋了,”陈海拿起扎进桌板里的斧头,杵到男人面前,“我这还没砍到你手呢,你瞎喊什么。”
男人看起来三四十岁,一副落魄打扮。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斧头,他害怕地咽了口唾沫:“大哥,再、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一定把钱还上!”
陈海拿着斧头在男人右手上慢悠悠地左右来回比划:“你小子太会躲了,哥几个为了逮你这几天每天高强度加班。今天好不容易把你给逮到,怎么可能就放你走呢?”
男人:“可是、可是你现在就算砍了我的手我、我也还不出钱啊……”
“你这话别跟我说,我可不管你有钱还是没钱,再说了,”陈海道,“谁说要真砍你手了,我只是吓唬吓唬你而已,我们这干的可是正经工作,从来不干违法乱纪的事,是吧星哥。”
不远处,一个长相白皙俊秀但浑身透着非善茬气息的男人翘着二郎腿靠坐在椅背上,低头玩着手机,两手在屏幕上快速操作着,狭窄的出租屋里时不时响起“first blood”、“double kill”的游戏音效。
与一屋子的职业装不同,他一身休闲装,在几度的气温天里不怕冷似的,白色长袖t外就套了件单薄的黑色牛仔外套。
战况正进行到紧张时刻,谢星皱着眉,不耐烦道:“费这么多话干嘛,动作快点。”
“好叻星哥,”陈海不再废话,递了个眼神过去,两小弟会意,抓着男人领子拎了起来。
男人慌了神,剧烈挣动:“你们要干什么!不是说不干违法乱纪的事的吗!你们呜……呜呜!”话没说完,嘴里就被塞了袜子,粘上胶带,被架了出去。
屋子里一下空了下来,只剩谢星和陈海两人。
陈海彼时刚干完午夜场的酒吧保安工作(实则借了人家的酒保服在吧台泡了一晚上的妞),收到消息后就马不停蹄地跑来抓人。现在事干完了,困意便涌了上来,打了个哈欠,把斧头随意搭在肩上,道:“星哥,走没?”
谢星和陈海两人从小就认识,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八个年头了。因着谢星小时候是个混世大魔王,打架贼厉害,打遍那一片区小萝卜头无敌手,陈海自然也是从来没有打赢过的,于是还大上两岁的陈海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叫了比自己年纪小的谢星星哥,这一叫,就叫到了现在。
谢星头也不抬地道:“等我这局打完。”
谢星打了一晚上的游戏,陈海在吧台泡了多长时间的妞,他就打了多长时间的游戏。陈海看过战况,惨不忍睹,把把输,这局估计再过不了一分钟就结束了,找了把椅子刚坐下来,就听到谢星骂了一声“艹”。
陈海无语:“……你这也结束地太快了吧。”
队友全死,就剩谢星一人守护水晶,眼看已经拿下四杀,再拿下一杀就能守住水晶回泉水回血。战场上两人都只剩两格不到的血,敌方此时处在技能冷却时间,谢星一个瞬移追上去正准备开个大招将对方秒了,结果突然一条微信消息框弹出,被谢星不小心按到,在这要紧关头从游戏界面跳到了微信。
谢星急火攻心,忍不住骂了一声。
等切回游戏,网络反应页面加载出来,看到的就是水晶被破的画面。
打了一晚上的排位,二十连跪,从他辛辛苦苦干了大半个赛季好不容易升到的荣耀黄金直接回到了倔强青铜,一朝回到解放前,这让谢星再次忍不住大骂了一声:“我艹!”
谢星人菜瘾还大,经常玩游戏玩到生气,陈海已经见怪不怪,看了眼窗外变亮的天和渐小的雨,站起身:“走了没?”
谢星没说话也没动,将屏幕切到微信聊天框,害他输了游戏的对面那人又连着发了三条消息过来。
—这么早在玩游戏?
—一晚上没睡?
—别玩了,快去睡觉
—乖
一句“乖”恶寒得谢星全身汗毛竖起,加上被打断了游戏的愤怒,以及这几天早就积攒的不耐烦,谢星直接将人拉黑了。
陈海走过去时往谢星手机上瞄了一眼,正好瞄到他删人:“这谁啊?”
删了人仍不解恨,谢星又打开通讯录将人电话号码给拉黑了:“前几天相亲的那个Alpha。”
陈海:“他啊,怎么了,又没入你的法眼啊。我看着还好啊,不是挺帅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