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陆清凡的猜测后,郁时均的面色更阴沉了,半张脸匿于阑珊灯火的阴影里,显得格外可怖。
“你知道你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他问。
陆清凡摇摇头。
郁时均倏地欺近他,双眼写满了带着几分残酷的冰冷:“你在怀疑我手下的忠诚。”
陆清凡默默后撤几步,小心翼翼地和他拉远距离,生怕这位爷一个不痛快把他当场宰了。
“没有没有你误会了,”陆清凡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说不准是你员工偷懒打了个盹呢?”
“不可能。”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又重复道:“绝对不可能。”
陆清凡耸了耸肩。
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要和郁时均就这个问题继续探讨,不然绝对会死得很惨。
“算了算了,我错了行吗?”陆清凡举手投降,“以后不说了。”
郁时均靠在门口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眸子中的神色意味不明,最后还是划开手机打了一通电话,语气冰冷:“帮我查一下334号和336号这两天在干什么。”
陆清凡出了那栋楼后走进旁边的小公园后才松了口气。
刚刚可真是惊险。
要么被郁时均埋了,要么被那对不知是人是鬼的母子吃了。
他看向不远处伴着音乐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们,这才有种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陆清凡坐在一张长椅上,准备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
首先是宋芝云说的“第二件事”。
他掏出手机点开备忘录,调出手写板。
广为人知的第一件怪事是四个学生的“失魂症”,而宋芝云口中这第二件事却并没有人知道,也没人告诉他。
这第二件事是什么?会不会就是导致这一系列怪事的源头?
陆清凡在“二”上打了个问号。
再然后就是自己找到的那张“班规”。
班规上写了三条规矩,第三条提供了推翻第一条的办法。
程姳的种种表现也证明了二班的学生极度害怕“被留堂”,“被留堂”也确实出事了。
陆清凡在教室里看见了巨型昆虫,可程姳看见的却与他看见的完全不同。
这又是为什么?
陆清凡摇摇头,在程姳的名字上画了个圈。
最后就是这对母子。
沐鹤川提供给他两张照片,让他找出哪个人该死,可其中一位差不多已经死了,剩下另一位呢?
越想越头疼。
陆清凡看着列出来的一堆疑点,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可仔细想来又都是自己的猜测,完全够不上“证据确凿”一说。
他刚要起身离开,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是陌生号码的来电。
陆清凡以为又是郁时均来找事,没好气的接通电话后道:“你又怎么了?”
可一道女孩的哭声却透过听筒刺在他的耳膜上。
“陆老师救命!”程姳抽泣着说,“‘它’追过来了!”
陆清凡神色一凛,连忙向公园外跑去:“你保护好自己,老师马上就到!”
程姳家与女老师家虽然仅有三站的距离,但陆清凡是为了救人而去,感觉长得要命,公交车没停稳便从后门跳了下去,成功收获了司机的国骂。
这个小区比女老师住得干净整齐,虽然也是老式的楼房,可走廊里没有积灰与放置的垃圾,感应灯也并非时亮时灭。
总结起来就是阳间了不少。
他一边上楼一边给程姳把电话打了回去:“你家在几楼?”
程姳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不少,小声道:“五楼。”
很好。
陆清凡叉着腰站在三楼喘了口气儿,又吭哧吭哧地向五楼爬去。
这栋楼的住户比女老师那栋多了不少,在爬楼的时候陆清凡还能看见提着垃圾袋准备下楼散步的老人和孩子。
程姳似乎等了他很久,他刚敲了一下门,里面的门栓便被人“吱嘎”地打开,一张惨白的小脸露了出来。
“陆老师,”程姳瘪了下嘴,好像又要哭出来,“我害怕。”
陆清凡跟着她进了屋子:“不怕,没什么好怕的。”
他环顾了下这间屋子,微微有些惊讶。
屋子里很整洁,可看不出除了程姳以外别人生活过的痕迹。
鞋柜前没放大人的鞋,阳台上的晾衣架上也没有大人的衣服。
这么晚了放小孩一个人在家?
陆清凡蹙眉,问程姳:“你爸爸妈妈呢?”
程姳攥着衣角低下头:“他们出去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