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姚舒第一次接吻。
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男女之间的亲吻应该是轻轻柔柔、缠缠绵绵的。却未想原来接吻也可以那么用力,那么强势,可以吻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对于接吻姚舒确实一窍不通只是凭着感觉,学着叔叔的样子去回应。
可吻着吻着,不知怎的就变成了咬。
她越紧张,咬得也就越用力。
如今被裴砚承那样堂而皇之地放在明面上讲,本就脸皮薄的女孩儿脸红得都快爆炸了。
她缩在裴砚承的胸口低着小脑袋不吭声。
垂下的视线里是男人严谨的白衬衫。
只是这件衬衫早已不复原来的规整笔挺,胸口和领口都皱了一小块。
是刚才接吻时她无意识抓皱的。
太荒唐了。
她居然跟叔叔接吻了。
悄悄背着所有人,与这个本该是她长辈的男人接吻。
想到这里姚舒脸更红了,强烈的背德感让她更加不敢去看裴砚承的眼睛。
“岑、岑姨还在等我出门去花市我要去找岑姨了。”
她拿开环在自己腰际的手臂匆匆往门口走。因为走得太急不小心踩到掉了一地的塑化纸,差点还摔了一跤。
裴砚承伸手要去扶她姚舒连滚带爬赶在男人走过来之前跑出了暗房。
奔跑时耳边有风声掠过,照片洗得怎么样她早已无暇顾及。
十九岁以前她循规蹈矩地长大,好好学习,考出优秀的成绩。努力让自己乖巧懂事,听大人的话。
十九年来唯一做过的叛逆事就是瞒着叔叔放学后偷偷去做家教最后还被发现了。
可这些跟今天发生的事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她就像是个叛逆的少女瞒着大人偷偷品尝了禁果。
在楼梯上,姚舒迎面撞上了准备上楼的岑姨。
“舒小姐?下楼梯可要慢些走,小心别摔跤了,你这急匆匆的是怎么了?”
姚舒脸上的慌张一闪而逝,缓了缓神说:“我、我没事,岑姨您不是说下午要去花市吗,我就着急来找您了。”
岑姨点点头。
“对,正要出门了,我刚才一直在找你,可是到处也没找到你在哪里。”
“我本来还以为你跟裴先生在一起呢,还去暗房问裴先生了,但是裴先生好像很忙,一直在忙着处理照片,连门都没开。”
一提到暗房,姚舒就心虚得不行。
岑姨当然不会知道,在暗房里好像很忙的裴砚承,其实是关着门,在忙着吻她。
“我、我刚在爷爷的画室,没跟叔叔在一起。”
心里有鬼的姚舒连忙解释,话里甚至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舒小姐您刚才在画室吗?不对啊,我去画室找过了,没看到你在啊。”
“爷爷的画太多了,我就去里面的储藏房帮忙整理了一下,可能您没看到我吧”
“可是”
岑姨还想说什么,姚舒抱住她的胳膊扯开话题:“岑姨我们快去花市吧,我都等不及想快点看到那些漂亮的花朵儿了,走啦走啦。”
这个小插曲就这么被姚舒插科打诨地掩盖过去了,去花市的一路上岑姨也没有再提。
只不过姚舒心里还是乱得厉害,偶尔岑姨问她喜欢哪种颜色的花,她也没什么心情欣赏比较,随手选了其中一种。
在花市买了几束芍药和野百合,姚舒和岑姨回到了麓园。
岑姨拿了几个花瓶把花都插了起来。
姚舒正准备把插好的花瓶放好时,却在下一秒看到了放在金丝楠木斗柜上的相框。
她认出那是毕业旅行的照片,是刚才裴砚承在暗房洗的那一张。
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装裱好了。
在她出神之际,裴老爷子走过来,慢悠悠说:“也不知道砚承怎么洗的照片,这张相片不仅层次差,洗得都发灰了。”
姚舒看着那张照片,心跳倏而加速。
她对摄影没有研究,不知道裴老爷子说的层次感和照片发灰,是不是因为相纸在定影液里泡了太长时间的原因。
说好是放两分钟的
可是那会儿叔叔忙着亲她,早就泡了不止两分钟了
裴向华:“真搞不懂照片都这样了他为什么还当个宝贝似的裱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照片有什么特殊意义呢。”
姚舒红着脸低声说:“其实照片也不是特别难看的,可能裴叔叔就是喜欢这张吧。”
“谁知道他啊,年纪越长人越古怪。”
裴老爷子摇摇头,负着手走到外面的露台去逗鸟。
会客厅内,姚舒又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会儿,最后才小心翼翼把那束嫩黄色的野百合放在了相框旁边。
一看到这张照片,不由自主就会想起那个吻。
如果她记得没错,陈叔叔他们之前有说过,裴叔叔是没有谈过恋爱的。
可是裴叔叔要是没有谈过女朋友,为什么他对于接吻那方面似乎特别得娴熟。
姚舒用食指轻轻碰了下自己的唇,那种重重的吮吸感仍旧清晰。
那么娴熟,根本就不像是第一次接吻的样子。
难不成,裴叔叔虽然没有女朋友,但是他有那个啥伴侣?
姚舒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叹了口气,兀自喃喃:“所以人是怎么学会接吻的呢,为什么叔叔就那么娴熟”
“这个以后老师会教的。”
一道稚嫩的嗓音响起,豆豆正仰着小脸看着她。
“豆豆?”
“小舒姐姐你不用担心,你刚刚说的那个什么接吻,就算不会也没关系的,这些以后老师都会教你的。”
豆豆年纪小,其实并不知道接吻是什么意思。他只是觉得,只要是不会的东西,老师都会慢慢教给他。
“回来了?”
身后响起低沉的男声,姚舒回头,裴砚承正往这边走过来。
豆豆开心地扑过去。
“叔叔!小舒姐姐因为不会那个”他歪着头想了一下,“不会接吻,所以正发愁呢!”
姚舒脸红:“我没有,豆豆,你别乱说!”
“我可没有乱说,小舒姐姐还说为什么叔叔接吻就那么娴熟。”
这样难于启齿的话被小孩子一脸单纯地说出来,姚舒羞耻到只想原地去世。
裴砚承笑了下,摸了下豆豆的头“我知道了,豆豆先去跟大白玩一会儿,叔叔找小舒姐姐有点事。”
豆豆点点头,跟大白一前一后跑去庭院玩。
“去花市玩得开心么。”他问。
这是两人在做了那种亲密之事后第一次见面。
不是在暗房,而是在一个光线充沛的,所有人都看得到他们的地方。
那份背德感再次席卷而来,姚舒不敢看他,故作镇定摆弄花朵。
“去花市就是看看花,也没玩别的什么了,逛一圈就回来了。”
裴砚承说:“刚才豆豆说你”
姚舒打断:“我什么也没说,豆豆乱讲的”
小姑娘的脸上是藏不住事的,心里的那点小情绪一五一十全写在了脸上。
“姚舒。”裴砚承叫她的名字。
“没有别人,只有你一个。”
“我只吻过你。”
姚舒脸热热的,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儿般,细细柔柔、恍若无声地“嗯”了一声。
裴砚承伸手,握住女孩儿柔软的手指。
那么纤细而滑腻的手指,甚至让他不敢用劲去握,只是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指尖。
掌心传来滚烫温度,姚舒的呼吸陡然一紧。
下意识就要去挣脱男人的手。
“叔叔放开我”
裴砚承置若罔闻,非但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长指没入她的指缝,分开,与她十指相扣。
“怎么,现在手都不能碰了?”
“爷爷就在外面啊,万一被他看到了”
姚舒既紧张又害怕,眼睛往那扇落地窗外瞟。
此时的裴老爷子正在会客厅外的露台逗鸟,岑姨去拿花瓶了,可能很快就会回来。
“看到了就看到了,作为你的叔叔不能握你的手?”
“可是、可是”
姚舒害羞地低头看了一眼两人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手。
一大一小,是缠得那样紧密。
“可是哪有叔叔是这样握着自己的晚辈的。”她声音细细的,“叔叔跟豆豆,就不这样。”
裴砚承失笑。
男人低沉的笑声从胸腔传出来。
“我还能跟谁都这样?”
客厅外传来脚步声,是岑姨拿着花瓶回来了。
始终警惕的姚舒很快察觉到,下一秒已经用力甩开了男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