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答陈珂正觉得好笑。
漫不经心地反问:“以前我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裴老先生的话?我记得你之前做北湾那个项目的时候裴老先生那么反对,你也是说做就做,没有半点迟疑的。”
“现在裴老先生让你养个小孩儿你就这么听他的话?”
裴砚承没说话,吸了口手里的烟,半张脸朦胧在缭绕的烟雾。
“说实话,我真没想到承哥你还是个女儿奴。”
“闭嘴。”
“好好好,我不说了。”陈珂正说,“事情小舒都跟我说了,她已经知道自己的错误了,也保证不会再作弊了,搞不懂你还抓着这件事不放做什么。”
“刚才在包厢我看她眼睛红红的,好像都快要哭了。”
裴砚承稍怔,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声音里也带了些不自然。
“我又没骂她。”
“哭什么。”
想到她眼睛通红,可怜兮兮地缩在角落里哭,裴砚承的心底无端地升腾起燥意。
连指间的烟烫到了手指,他也浑然不觉。
他稍显烦躁地掐灭了烟,提步往里走。
陈珂正叫住他。
“你去哪儿啊?”
“去看看她。”
“哎哎哎等一下等一下”
陈珂正当然不敢说姚舒哭了其实是骗他的。
于是不动声色地拉着他往外走,“你进去了跟她说什么?你都把人家惹哭了,不得买点小礼物过去哄哄吗?”
陈珂正拉着裴砚承随便进了家格林会附近的饰品店。
触目所及是琳琅满目的少女饰品。
铺天盖地的粉色让裴砚承稍感不适。
“看看你家小姑娘喜欢什么,给她买个回去。”
陈珂正拿起一个草莓发圈,“这个怎么样,看起来很可爱。”
裴砚承面无表情:“她头发短,扎不起来。”
陈珂正又拿起一个樱桃装饰的发箍,“那这个呢?”
“难看。”
裴砚承转身就走,冷淡地扔下一句话:“这里粉成这个样子,看得我胸闷气短。”
陈珂正无奈抬手看了下腕表,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到时候承哥回去包厢也可以说是姚舒已经哭完了。
“行吧,行吧,既然你不喜欢这里,那我们现在就走吧。”陈珂正边说边扒拉了几下饰品架上的东西,抬头的时候却发现不见裴砚承的身影。
“承哥?”
他往前走了几步。
下一秒就看到一身深灰色西装的男人站在一排饰品架前,专心致志地挑选着。
不时还拿起两个比对一下。
那认真的模样不亚于研究股市的大盘走势。
陈珂正:“”
说好的胸闷气短呢。
庆功宴结束已经是深夜。
迈巴赫在黎江的高架桥上飞驰,车内一如既往得一片安静。
回去的路上,天空开始下起绵绵的细雨,车窗上水痕蜿蜒。姚舒和裴砚承并排坐在后座,她出神地望着窗外,心里有些难受。
安静了许久后,裴砚承忽然开口。
“在看窗户上的雨滴赛跑?”
姚舒倏而回神,坐直身体,摇了摇头。
“怎么不说话。”
“我怕叔叔不高兴。”
裴砚承微微侧眸,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还知道我会不高兴。”
姚舒正好在这个时候转头,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不经意慌乱了一瞬后,姚舒细声说:“叔叔,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不会再这样了,我保证下次考试我一定好好考,科科拿第一。”
“嗯。”裴砚承语气很淡,“语文第一,数学第一,惹我生气也第一。”
“我没有”
男人不动声色地靠在座椅上。
深灰色西装端正妥帖。
内敛而深沉,仿佛有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姚舒咬了下唇,主动示好。
“叔叔。”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小姑娘给在南方溪城生活了这么多年,养出了江南女孩儿的灵秀温婉,再配上那副细声细气的温柔嗓,整个人都显得过于娇气了些。
裴砚承的情绪不受控制地软下来。
心底的那股烦郁莫名就散了。
他忽然想起刚才在饰品店挑的东西还没来得及给她。
“姚舒,靠过来。”
“嗯?”
“离我近点。”
迈巴赫后座两个座位之间有一个扶手箱,姚舒以为他要跟她说什么话,于是把头凑了过去:“什么?”
她看到裴砚承抬起手。
离她的脸越来越近。
有什么东西夹在了她耳侧的头发上。
姚舒下意识去摸,摸到了一个发卡。
“发夹?”她愣了下,抬头,“叔叔送我的吗?”
男人的个子太高,哪怕在坐着,也比她高出了不少。
姚舒只能微微仰起脸看他。
小姑娘乖顺的短发别在耳后,露出一张干干净净的脸。耳朵和她的人一样小巧,有着淡淡的粉色。
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有细细的光线闪动。
望着她的眼睛,裴砚承的喉咙微微痒了一下。
他从鼻息间逸出一个淡淡的音:“嗯。”
接着,抬手上移,大掌盖在她的头顶。
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姚舒微微愣了一下。
“糯糯。”
“嗯”她声音很轻地应他。
那么近的距离,她闻到了一股清淡的柏松气息。
混合着成熟男性的烟草味。
慢慢将她整个人包围。
伴随着窗外沙沙的雨声,姚舒听到头顶传来男人微不可闻的叹息,嗓音里还带了点低哑。
“糯糯,别气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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